徐老伯年纪大,肠胃不好消化,上次织雾热心要给他饼子他分明都一口回绝……
织雾平稳地抬起脚跨过门槛。
进了屋里后,也不知是不是角度使然,徐老伯停留的位置正处于窗口附近。
而织雾在屋里的所作所为,对方几乎都可以掌握得一清二楚。
甚至,倘若他就是刺客。
可以在织雾高呼救命的瞬间,便能身形灵活地从窗户里一跃而进,与她当场将窗户纸给捅破……
织雾心砰砰跳,进了屋后发觉方才还未醒来的病弱丈夫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且一手握着一根细拐,人尚且还坐在床榻边上。
织雾瞥了他一眼,却只转身取了一只包袱给他,随后又拿来一叠银票。
她背对着窗口,用身体遮掩住自己交出的物什,朝丈夫轻声道:“这是家里所有的钱,夫君拿好。”
晏殷瞧她这几日都在忙活这些,瞥了一眼单独装入他一人衣物的包裹,语气似笑非笑,“阿雾准备得太过周全,倒像是打算和我分道扬镳。”
他话音落下,面前的美人身形似有过一瞬的僵。
“倒也不是……”
织雾嗫嚅道:“只是我若回来的不及时,夫君可以自己先去梅镇。”
她面对丈夫总归是有几分心虚。
毕竟即便没有这次的事情,她原也是打算要和他分开来,让他独自前往梅镇。
至于这些钱……
织雾始终都认为自己在这里待不了几个月,只等花瓣全都变红便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对她而言这些不属于她的东西自然也都不重要了,不如留给柔弱的丈夫,让他后半辈子有个依托。
织雾生怕外面的人会听出什么端倪,在桌上顺手拿了一盒香粉,口中也只同丈夫说去镇上去买些干粮。
接着她人便上了徐老伯的驴车,重新启程。
室内的晏殷掀起眼皮,看着她与那“徐老伯”离开的背影,反倒愈发感到玩味。
这几日一再叮嘱他要服用的药方,以及穿衣吃用。
她那破绽百出的演技实在令人很难装作相信……
说好不抛弃他,可却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他。
晏殷垂眸,摊开指尖任由那银票从指缝间如同垃圾废纸一般撒落地面。
怕不是觉得……
这样抛下他,可以良心好受一些吧?
在驴车离开没多久,一路快马加鞭的刘甫便已经匆匆赶到。
他快步上前,却见室内只余下了织雾那病弱丈夫一人。
刘甫不作他想,立马上前,“你妻子呢?”
然而在晏殷开口之前,刘甫很快便沉了眉头。
越来越多的细节仿佛也因为撬开的一个边角,而彻底被撕开一道裂缝。
以至于这一刻,以往深藏于冰山之下的蹊跷仿佛也都一一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