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我办完事即刻回来。”
她的话刚说完,话音都还停留在嘴边,唐民德就迅速接了下一句。
这速度,是多急着出门?
沈湘抬头望着他,将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一点点刻入自己的眼睛里。她暗自吸了口气,再次问:“一定要去吗?”
“湘湘,公司的事……”
“我知道了,你去处理吧。”
“嗯,我一个小时内就能回来。你先喝点汤,休息会儿。”
没等沈湘回答,唐民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餐厅里。
她垂眸。
看了一眼刚被他握过的右手,以及没有婚戒、空空落落的无名指。连戒指都在告诉她破镜无法重圆,她就是不信。
窗外。
林荫道方向汽车轰鸣声响起。
短短几秒钟就安静了。
开这么快。
这么急着去洋房别墅看他的小情人和小儿子。
沈湘兀地笑了。
她低下头,脑海里回荡起上午在老街小巷上,年轻女人对她说的那句话:“你信不信,我能在你们俩最重要的日子把他叫走,就是今晚,你们结婚二十年纪念日。”
不知道过了多久。
墙上的时钟走了一圈又一圈。
当零点的钟声敲响,沈湘才木讷地回过神。她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向墙上走动的时钟,唐民德出门的时候是晚上七点。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得彻底。
沈湘侧目,一旁的单向窗户刚好将她的身影装了进去。只见一个年华老去的女人,穿着一条青春靓丽的裙子。
面色憔悴。
毫无气血。
她盯着镜像中的自己很久,久到思绪飘回多年前的那个夏天。
烈日下,唐民德站在民政局外等。
工作人员说他在门还没开的时候就来了,等了五个小时。
那天她就穿着这条白色荷叶边长裙,踩着一双被洒水车弄湿的小白鞋,从公交站台一路跑过去,“民德我来迟了,路上大堵车——”
她记得那天真的很晒。
日头特别毒。
唐民德的t恤衫都湿了大半,但是男人脸上的笑容很美好,他牵起她的手说:“湘湘,只要是你,多久都不算迟。”
“啪嗒——”
眼泪无声从眼眶里坠落下去,砸在女人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