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平静道:“今日之后我还活着的消息自然会传扬出去,无论是谁都知晓我是从公主府离开,自然也将我看作您的人。无论我今后是否为您做事,我的公
主府烙印洗不掉。可在外人看来,您就是盛家一案的幕后操刀人,您不怕成为文臣一派仇视的对象?”
朱善清慢条斯理道:“京都有意思的很,有些人躲躲藏藏,唯恐旁人发现他的动作,有些人遮遮掩掩,又恨不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又有些人,东打出头鸟,西杀落山虎,嗯,说的就是我,我就是喜欢将这坛浑水搅得更浑,如此方才快活。”
“至于什么文臣的仇敌,”朱善清嗤笑一声,“他们以为他们的笔杆子如刀锋一般能杀人,但这些都是谁给的权利?是我们朱家!”
“他们敢‘杀’我?那便是一个个找死!”
苏沅沉默片刻,道:“长公主想要的不止这些,您知道此案的操刀人是谁,您也知道陛下不会因为我出现在公主府而就相信此案是您在幕后操作,陛下只会怀疑,为何这件事让长公主这般插手。
如此他必定会派人暗中彻查,锦衣卫沈慎如鬣狗一般,他定能嗅到那城郊三十里外的地界。如此一来,您恰好能离间了那人与陛下,或许这才是您的目的!”
长公主漂亮的眸子微闪,正视苏沅,看了良久方道:“苏沅,你是比我想象中的聪明。厉王利用魏灵枢在我的赛马会想要扳倒盛家,铲除异己,如此我为何不能打他一个回马枪?”
“如此方才公平!”
苏沅不知该说什么,她很多时候都能看明白别人想要的是什么,比如厉
王,比如陛下,可如今她面对朱善清,却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公主想要的是什么。
她所作之事似乎是任性而为,可又像是深思熟虑之后而为,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到底想做什么?
苏沅看不分明。
朱善清见苏沅不语,又回头看池中游来游去的金色鲤鱼,“苏沅,我奉劝你一句,你身旁的那个男人并非是什么好东西。赛马会一遭,你本就故意让盛嫣然欺辱,从而打算挑出她们的阴谋,让她们在众人面前难堪。
这法子虽好,却不够毒,若是盛嫣然不死便会有下次。可谢诏却因势利导,竟利用火灾一事陷害盛嫣然杀人灭口,又利用魏灵枢对你的感情当众指认让她下狱,之后引导盛家贿赂刑部继而引出贪墨一案,再在最后将要一锤定音之前,迫使盛嫣然吊死在牢狱之中避免褚翱因想要救盛家而翻案。”
“如此毒辣且环环相扣,丝毫不留退路的做法,根本不是一个良善之人会做出来的,你要看清楚,若这个男人今后一旦与你翻脸,你根本无法想象他会做什么。”
苏沅闻言,并无讶异,“多谢长公主提醒。”
长公主见苏沅反应平淡,诧异道:“莫不是你清楚?谢诏做的这一切都是与你商议过的?还是你已猜出是他做的?”
“无论如何,今日多谢长公主。”
朱善清见苏沅避而不答,轻笑一声道:“我不留你,但你总归会来寻我。”
苏沅冲
着朱善清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只不过还未走远,便听的朱善清道:“苏沅啊苏沅,厉王多疑,未必会继续留你,你且折腾吧,待折腾累了,公主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