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良宜闷声应了,对福满也没有好脸色。孔湫搀着人往回走,挨着海良宜的身体,才知道元辅已经瘦到了何种地步。他心里酸楚,借着昏暗,没有表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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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驰野重整衣冠,再度入堂。这次薛修卓也在,他位居末端。
“军粮案事关重大,又牵扯官商勾结,对地方官员影响不好,如果不能立即严办,只怕会让小人心存侥幸,把律法视为无物。”岑愈在外边抽过烟,这会儿耐着性子,说,“皇上,臣请今夜就着手查办,先将魏怀古缉拿到刑狱,连同魏家账簿、庄子都着人看管,不能让他们趁乱转移赃款。”
李建恒也撑了一天一夜,此刻乏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勉强点着头,说:“军粮是大事,他坏了事,该杀该封内阁参酌着办就行了。”
“此案牵涉甚广,就是江青山也要留职待审。魏家又家大业大,仅凭刑部单独行动,恐怕半月之内也办不下来。”萧驰野拇指轻轻磨在虎口,骨扳指缓缓转动,他说,“同样三司会审的疫病案悬而未决,都察院为了严防其他地方出现这样官商勾结的案子,还要腾出人手下查各地账目。我看大家都有难处,人手也紧张。”
“侯爷说得有道理,”薛修卓温声接道,“不过凡事都有轻重缓急,离北正在打仗,军粮的事情就是头等要事,刑部、都察院也自然要以此事为先,这没什么的。”
李建恒榆木脑袋,听出萧驰野在暗示他什么,可被薛修卓这么一打岔,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他抓耳挠腮,看向海良宜,说:“阁老的意思呢?”
海良宜谁也不看,顿了一会儿,说:“侯爷是担心三司会审拖延太久吗?”
萧驰野说:“三司会审流程太杂,魏怀古久居高位,心思手段都不同于普通人。我是担心留他太久,会节外生枝。”
李建恒赶忙说:“不错,魏家素来孝敬太后,此案若是拖得太久,朕也担心太后为此忧思伤神,坏了身子。”
“可是没有三司会审,就不能彻查下边的倒卖杂线,”孔湫不同意,说,“这些人都是得到了魏怀古的包庇才能这样大胆,留着他们,皆是祸患。”
“我只是担心时间,不是说不查。”萧驰野看向李建恒,“阒都难道就只能走这一个流程?”
李建恒心下一动,拍腿接道:“速查办案,就应该让锦衣卫来嘛!上次奚鸿轩纠集江洋大盗一事,那个沈泽川办得很快,不如就由他来主理此案。”
薛修卓说:“这样大的案子,交给锦衣卫同知恐怕不行,沈泽川品阶受限,交给指挥使韩丞更加合适。”
萧驰野把目光转移到薛修卓脸上,扯唇一笑,说:“不错,沈泽川确实不适合主理此案。他年纪轻,资历浅,又与我存有宿怨,交与他我不放心。”
他以退为进,反倒说动了海良宜。海良宜知道韩丞与萧驰野也有交情,担心萧驰野借此把案子办得太过,不如就交给与萧驰野素来不和的沈泽川来办。两个人针锋相对,相互监督,谁也没办法再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