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望着眼前的冰裂纹青酒盏,起身朝金銮座上的帝王拱手做礼,谦和笑道:“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自然愿意为陛下庆祝诞辰。”
又道:“臣自是不擅对酒做诗……”
那官员打断:“既如此,唐大人便会吟曲奏乐了?”
优伶之人在大邺地位甚微,官员此话暗藏几分折辱之意。
尚书台几人同韩擒面色一变,准备开口斥责,只听唐青笑了声,并无愠色。
“微臣不才,确会几首小曲。”
他一派从容,言辞神色毫无轻蔑之意,并不将优伶视为低下。
被他如此平静温和的注视,倒叫找茬的官员有些拉不下脸,显得面目可憎起来。
官员暗恼:“那下官洗耳恭听!”
唐青也不看对方,将其无视,只朝萧隽行君臣之礼。
“皇上,臣献丑了。”
他未让宫伶奏乐,只孤身立于宝殿,自成一色。
“等谁那沸腾的魂魄,如让山水为之褪色,来拯救这天涯萧索。”
"是谁恩怨情愁演活,心上牵挂无暇抖落,只为世事杀出传说。"
“唯匡世经纬,胸怀天下。血染敌镇却为残杀,难道有违天道错。”
“你是风沙的怒吼,你是断崖的坚守,你是剑锋过后仰望月夜,眉间的寂寞。”
“你是滴水的沉着,你是落花的幽柔,你是万世称颂却为日落,默默哀叹的血肉。”
一代帝王,功过如何,自是后世评说。
唐青清唱一首《英雄寞》,声色如玉,坚定中似有微微叹息,徐徐道叙令人动容的故事。
一曲停,满宴寂静,只余那似乎还未消散的嗓音。
词曲在大邺闻所未闻,荡气回肠又恍生喟叹遗憾。众人仿佛还沉浸在余韵当中,神情各有各的呆怔。
唐青重新落席,轻轻偏头,迎上金銮座投来的那两道并不平静的视线。
他垂首做恭敬姿态,执起酒盏,有点心不在焉地饮下。
直至宴饮散场,唐青离席不久,身边追来几名尚书台的同僚,连寇广陵也来宽慰他。
安抚之余,更是盛赞了他方才的那首歌。
唐青谦虚笑笑,曲后多喝了几杯,此时风迎着面,身形虚浮,头脑也热。
好几名官员等尚书台的人离开,正欲上前和唐青攀谈,却被人先前一步挡开。
韩擒面色沉着,道:“本官与唐大人有事叙商,还请诸位先回去吧。”
打发走周围的人,韩擒借视野盲区,将唐青迅速带出皇宫。
身后不远,奉皇命来寻唐青回去面圣的李显义,左右追不上人,急得暗恼,意识到自己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