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率先下去,朝李显义鞠了一礼,旋即小心翼翼扶上唐青的手臂。
李显义在前领路,唐青不动声色,打量宫廷建筑,暗忖:看样子并非像通往天牢的方向。
直至李显义停下,道:“先生就留在此地好生休养,兰香,照顾好先生。”
抬头望去,却是一座悬着“潇湘殿”匾额的宫殿。
待李显义离开,兰香喜不自胜,笑呵呵道:“先生,皇上对您真好。”
唐青置身于潇湘殿内,四周陈设没有预想中的华丽,反而散发着古朴沉厚的古韵,就如整座皇宫的风格。
想起皇帝那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睛,以及往后可能要应对的场面,唐青略为疲倦。
他开口:“兰香,可否替我打听关于梁王府的消息。”
不消片刻,兰香回到殿内,面有难色。
“先生,看守的侍卫不让奴婢走太远。”
唐青看着她,意料之中,平静道:“难为你跟我一起被关在此处了。”
颐心殿。
帝王刚回,殿门外便候着几位资历深厚的太医。
太医们已从李显义口中得知皇上途中犯了头疾,及旧伤开裂一事,一经检查之后,纷纷商讨,对症下药。
萧隽着玄色金丝龙纹常服,衣衫落至腰际,裸露的肩背肌理分明,遍布几道陈年旧伤留下的痕迹。
他交叠着肌肉微隆的手臂趴在御枕上,仿佛背后伤口正在渗血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李显义朝太医低斥:“陛下为何流了如此多的血,若伤龙体,该当何罪?”
老太医伺候了三代帝王,这会儿对着那道反复裂开的伤口仰头长叹,擦了擦鬓发两侧的汗。
皇上数年征战落有陈伤,又在今年秋猎时受袭,一枚飞镖碰巧扎在曾经最严重的那处枪戟旧伤口中。
三个月过去,伤口愈合缓慢,两名太医相互配合,挑开伤处引出血脓。
直到敷完伤药,医官送来煎好的药汤,萧隽面无表情的喝下。
他起身,李显义忙上前伺候,替帝王整理好衣物。
“陛下稍后可要用膳?”
萧隽道:“将这段日子的奏折呈来。”
夜色渐浓,颐心殿内掌灯,萧隽坐在御案前处理朝政。
南巡清扫叛军期间,朝务都交给左相周廷处理。
周廷年过五旬,三代肱骨朝臣,处理朝务的手段萧隽自然信得过,否则也不会放心的出征,命其代君执政。
可信任是一回事,有些奏本,萧隽习惯再阅一遍,顺手把左相还没处理的奏本批注了。
忙至深夜,李显义欲差遣宫人送几道夜宵来,萧隽挥挥手:“都退下吧。”
他发髻渗出冷汗,经脉隐约抽动,约莫是头疾又要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