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病期间,临字看书都成了极易消耗精力的事情,唐青昏沉地靠在榻里,左手探入棉软的缎枕下,摸索一阵。
他把那支带在身边的云雀弩取出拿在手里把玩,好让自己打起几分精神。
萧隽散了会便赶回,连奏折都带回寝殿处理。
唐青听到动静就醒了,手上还虚虚握着睡前拿来玩的小弩。
萧隽把他抱起来靠在怀里:“可是乏了?”
唐青含糊回应,萧隽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腾出来倒水,给他喂了半杯。
唐青摇头:“睡前喝过牛乳粥。”
为了照顾肠胃,这一个多月每天都汤汤水水的服用,膳食也多以稀粥为主,连喝水都变得乏味煎熬。
他推开萧隽掌心,嘴角随即印下炽热的触感。
萧隽薄唇触着他,问:“喝了多少?”
唐青:“……差不多半碗。”
萧隽赞叹:“青儿好乖。”
唐青别过眉眼,玉似的耳垂薄红。
服药期间胃口不好,每每喝完药,或多吃了几口膳食,萧隽总不吝啬的抱着他赞许,一会儿说他很乖、很棒。
如此这般,倒叫唐青生出几分羞赧,毕竟他都过了而立之年,哪里还需要这般哄劝。
他指尖捂在萧隽嘴唇上:“莫要说了。”
萧隽顺势握着他的手指轻吻,一边拥着他,一边批阅折子,间或说些地方呈报上来的趣闻给唐青解闷。
萧隽有心让唐青精神起来,奈何熬不过半时辰,人又倦倦地靠在他怀里睡下了。
当前收复胡族,普天欢庆。
萧隽整颗心却始终沉着,自回邺都后不敢松懈。
他细细注视脆弱美丽的青年,把人揽在怀里。
萧隽在政权上素来雄心勃勃,这会儿竟然开始萌生几许悔意。
若他没有北上进剿胡人,而是守在唐青身边,会不会就能守好唐青,而非抱着苍白倦怠的人束手无策。
当夜暴雪,云层黑厚,雪花带着响落在宫檐上,扰人内心不安。
唐青服了药不久便发起热症,起初是低低的热温,不消半刻开始高热不退。
此时他已然烧得两颊酡红,红唇泛白,如瞬间失水的花瓣。
萧隽大惊,掌心摸着他热乎乎的额头,见他气息紧促,很难透气,便抱起他让他靠在怀里,厉声冷呵:“快宣刘执!”
“青儿,青儿?”
萧隽不断唤着怀里的青年,见他气喘面红,脖颈和发际都是冷汗,先用袖子擦了擦,随即让他先靠在榻前,迅速赤着脚下床,将梨木架上的绸面软巾取下。
唐青半阖眼眸,瞥见萧隽急忙慌乱的样子,想开口安慰几句,甫一动唇,心口的疼痛和窒息如潮水把他淹没,比以往任何一次发病都来得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