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劝大嫂,她难免会胡思乱想,可元娘是她的女儿,元娘的话,她总该信的。”
程氏叫人包了两样点心,就抱着苏辙去了长房。
她可是知道的,苏元娘最喜欢八郎了。
经今早管家一事,回来之后,苏元娘又与王氏争了几句。
苏元娘担心这般下去,王氏的身子会受不住。
王氏则觉得自己之所以舍不得管家之权,则全是为了苏元娘的亲事。
母女两个都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当苏元娘听说程氏来了,擦了把脸就迎了出来,笑着道:“三婶娘,您怎么来了?”
说着,她更是接过苏辙,逗起他来:“八郎,你可是来给大姐姐拜年的?”
“萍儿,去,给八郎取压岁钱来。”
苏辙很喜欢苏元娘这个大姐姐,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不管什么都是和和气气,笑眯眯的。
更别说今日他来了长房一趟,又得了个苏元娘的封红,能不高兴吗?
程氏推辞一番,可架不住苏元娘执意如此,她便叫春桃帮苏辙将封红收下。
她知晓苏元娘是什么性子,也没有转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府中要缩减开支用度,一个人要当两个人使,若留下那等偷奸耍滑的,蹭吃蹭喝不说,更叫那些勤快老实的寒了心。”
“我管家这么多年,识人总比大嫂清楚些。”
“这是我觉得不错人的名册,元娘你若有时间也可以在大嫂跟前提上一嘴。”
苏元娘连声道好。
她虽是姑娘家,可从小得父亲苏澹看重,儿时更是被苏澹抱在膝上亲自教导过的,很识大体。
程氏想若自己有儿子,定会求娶苏元娘的,便与她说起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元娘,大嫂是什么性子你应该也清楚,她之所以攥着管家权不放全是为了你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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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寡妇,寻常不好随意出去走动,若管起家来,人情往来就不得不出门走动,如此也能为你选上如意郎君。”
“姑娘家嫁人,就好比第二次投胎,若两眼一抹黑,所嫁非良人,那一辈子就毁了。”
“大嫂也是一片苦心呐!”
等着她走后,苏元娘一个人在屋内坐了许久。
等她想明白整件事时,已满脸是泪。
果不其然,苏元娘行至主屋廊下,就听见王氏在说话:“咳咳,这陈家在眉州虽也算有头有脸,但他们家大郎小小年纪,身边就已有两个姨娘,他们家下的帖子,就帮我回绝了。”
“还有这个郭家,倒是家风清明,可祖祖辈辈连个进士都没出过,可见一家人都不是读书这块料,元娘哪里能嫁到这样的人家?这家我看也不必去了……”
苏元娘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了下来。
一进去,她就扑进王氏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哭的王氏心都碎了,压根忘了早上母女争嘴一事,将她搂在怀里也跟着红了眼眶,忍不住道:“我儿,你这是怎么了?”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她想到方才听人说程氏带着苏辙来过一趟,心里更是怒火中烧,扬声道:“好啊,定又是这个程氏在捣鬼,不就是我抢了她的管家之权吗?”
“她若有本事冲着我来就是,哪有冲个孩子撒气的道理?”
说着,她就站起身,打算前去找程氏理论。
苏元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王氏,就好像拼死护着小鸡的母鸡似的,忙拉着她道:“娘,不关三婶娘的事。”
她便将方才程氏前来劝她的话都说了,也说明自己不愿叫王氏管家是担心王氏的身子,最后更是道:“娘,三婶娘是个好的。”
“您想,当初咱们在外祖家住的时候,三婶娘是不是逢年过节就给我们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