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二时,王殷夏下了山,整个人都被冻得发木。
下山之后王殷夏哪都没去,她选择了原路返回,在确定了雪地上没有可疑痕迹后,她不急着回到木屋,而是乘着时间门还早,粗略地检查起中央山(姑且这么称呼)的东面区域。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天色仍旧明亮,按照昨日的经验,这地方太阳落山很快,谁也不知道天黑后又会发生什么意外,为了避免在黑暗中寻找道路,王殷夏很克制地选择了周边区域,所幸这地方地势平缓,大大方便了她的探查。
中央山东方的平原末端是一处悬崖,说是悬崖,但它并不算高,距离海面也只有五六米的距离,此地的海岸线也十分和缓,下方不见礁石,只有漂浮着碎冰的海面,重重叠叠的冰块就像是镜子的碎片,倒映出惨白天光。
王殷夏有心想收集一些海水,但悬崖之上没有向下的道路,她便决定把这个需求推迟到探索码头。
寒风从海面上刮来,无味而干燥,没有丝毫海洋的气息,王殷夏仔细嗅闻,仍旧一无所获,再次觉得这鬼地方像极了冰箱。
搞不好明天会有隔夜饭味道的风。
王殷夏叹了口气,又给自己塞了颗糖,用甜味和冷笑话驱散寒意,她转身往回走去,一路上仍旧小心翼翼,生怕陷入什么大坑里,不过这覆盖薄雪的地面出人意料得平坦,也许也曾经过整修,从林地改成了草坪或者别的什么……没准夏天还能打高尔夫?
假如现实中真的有蝴蝶岛这样的小岛,那它应该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又能停飞机又能靠轮船,冬天虽冷,但薄雪也别有风味。
可惜蝴蝶岛在鬼蜮里。
王殷夏原路返回小木屋,壕沟之外的薄雪仍旧洁白无暇,没有任何令人不安的痕迹,她蹲下身,再次检查了一番木桥——她洒在桥上的雪没有变化,可以确定没有“生物”经过。
王殷夏走过木桥,检查了一圈木屋,确定门窗之间门夹着的纸张和门楣上的胶带都没有改变,这才用绞盘重新升起木桥。
她没有在大门外上特别复杂的锁,而是在这些地方搞了点花里胡哨的小把戏,其实王殷夏也不确定这些东西能否起作用,但在这种孤独诡异的地方,一丁点的心理安慰就足够帮助她稳定理智了。
木屋中一片祥和温暖,火焰焚烧柴火的哔啵声令人放松,王殷夏挂好外套,转头看向壁炉,却猛地发现了不对劲——壁炉里的木柴变多了,虽然她在早晨也添过柴,但没有添得这么满。
而且仓库里有这样的木柴吗?它们的颜色看起来要比仓库中的柴火更深,难道只是火焰焚烧的结果?
王殷夏抄起斧头,不动声色地搜寻起木屋,从卧室书房到仓库厨房,却没有任何不同的变化,在这一过程中,口袋里的名片也一直都没有警告,就好像壁炉里多出来的柴火是她的记忆错误。
“布咕、布咕、布咕……”
钟表敲响了五点,窗外的天空开始迅速地暗淡下来,王殷夏搬出了梯子,开始仔细摸索了每个房间门的天花板,始终没有找到特别之处,最后只能放弃。
王殷夏又回到壁炉前,把危险的目光投向壁炉上的烟道——她早就熄灭了炉火,整个客厅都冷飕飕的。
她上口罩和护目镜,拿着小手电开始研究壁炉,但烟囱内也没有任何阻塞,看起来还挺干净,似乎在不久前刚被通过。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这栋木屋的屋顶。
王殷夏重新点燃炉火,扛起梯子向外走去,门外的冷风吹得她一哆嗦,天色昏暗,但地面的雪仍旧白得晃眼,令人再次感到了那种不真实的虚假感觉。
王殷夏抓起幸福家园出品的小板砖就往屋顶抛去,砸下来一堆薄雪,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有了砖头开路,王殷夏终于搭梯子上房,这木屋的屋顶是三角形设计,不容易积雪,最开始甩上来的砖头还卡在雨水槽上,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接连的一无所获令人挫败,但王殷夏仍然相信自己的记忆,她索性爬上屋顶,捡起砖头,抓着手斧慢慢攀上了屋脊,烟囱和防雪装置都在这里,薄薄的积雪在她的动作中扑簌簌落下,露出内里暗红色的瓦片。
此时的天色终于陷入了黑暗,寒风卷着碎雪,漫天遍地地废物,王殷夏扶着烟囱站起身,抬头看向日落后的天幕。
没有任何东西,一切都十分正常。
王殷夏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塞了一颗糖,她半蹲下来,仔细地检查了一边屋顶和烟囱,尤其着重感受了一番砖瓦的质感。
也就在这时,王殷夏的身后重新亮起,她错愕地转头,在天际看到了极光,只见道道蓝绿色的通路划破天空,美不胜收,如同仙境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