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在听到“继承爵位”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绾儿,其实我们昌林伯府承袭到我父亲这一代,已经是最后一代了。”刘语绣连忙说道。
她以为姜绾不知这其中的原委,便继续解释道,“按照朝廷的规矩,爵位不能世袭罔替,只能逐代递减。等到了文豪这一代,便不能再继承伯爵之位了。”
姜绾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有伯府家业累积深厚,即便爵位不能世袭,底蕴和影响力仍在,刘公子自然也有他的路可走。”
梅氏微微颔首,脸上的担忧似乎并未因此而消散,“话虽如此,可这也正是我担心。若文豪是个有出息的,我自然是不愁。但就怕他这纨绔的习性不改,待到日后我们都不在了,若是闯了什么大祸,那可如何是好?”
“呸呸,母亲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刘语绣连忙打断梅氏的话。
“以后弟弟没了伯府的庇护,而要维持家业的长久,就只能另谋出路。就算不能进入仕途,也该学会打理家业,支撑起门户。总之不能一直这样的游手好闲,坐吃山空。”
她看着梅氏,深知母亲对弟弟的宠爱和担忧,又说道,“母亲一向疼爱我和弟弟,却也不能处处都依着他。如今纵得弟弟行事无法无天,不思进取,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反而是在害他。”
她早就想寻个机会与母亲好好谈谈关于弟弟的问题,可每次提
出来,母亲总是护着弟弟,然后左耳进右耳出,让她倍感无力。
今日借着姜绾在场,难得的是梅氏还喜欢姜绾,也愿意听听她的话,她自然是要趁机劝谏一番的。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这些老黄历。当年我高龄生下你们双胎,如今我也就你和文豪这两个宝贝,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你们,哪里舍得对你们过于苛责?”梅氏听了刘语绣的话,心中虽然认同,嘴上却立刻反驳道。
她又自觉说这话有些理亏,便软下了语气,轻轻搂着刘语绣。
接着说道,“母亲知道你也是担心你弟弟,可早年你父亲忙于公务,无暇顾及对文豪的管教,而我又过于溺爱,才养成了他如今的性子。如今再想管教,只怕也是难上加难。”
“母亲,事在人为,您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刘语绣坚持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负责咱们家各处产业都是家生的管事,性子也是忠心不二。有这些人在,往后文豪就算不能继承爵位,也能依靠家业安稳度日,不至于落魄到无依无靠的地步。”梅氏说道。
刘语绣一脸无奈,“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府上没有一个可靠的主心骨,这些忠仆到最后也会变成一盘散沙,又能为他支撑多久呢?”
她不由地看向姜绾,希望她也一同劝说梅氏几句。
姜绾静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关于刘文豪的问题
梅氏心里其实很清楚,只是不愿意正视。
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改变一个人的习性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就算是在这个时候想引导刘文豪走上正途,也并不是见容易的事情。
她微微思索片刻,缓缓开口:“伯母,您对刘公子的爱护,我也能理解。只是语绣说得也没错,长久之计还需从根本着手,刘公子确实需要引导和约束。不如为他请一些德高望重的大儒,教授他学问或者商道,以便日后能更多立足之本。”
“绾儿,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我就是怕他受不了约束,反而弄巧成拙。文豪那孩子,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小时候送他去学堂,他连板凳都没坐热就偷偷溜了出去,连换了几个夫子也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