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吗?”
男人朝傅盛锦病床的方向走了几步,病床上的人才缓慢开口,声音带着快入睡的茫然,“怎么了。”
傅盛锦有点渴,没睡着。
他伸手摸着床边的杯子,方越临走时帮他打满的水放在那儿,温暖的指尖似乎摸到了很锋利的东西,顿在那里,刚才大叔问他时声音似乎离得很近。
傅盛锦没有立刻撤回来,这大叔不会拿着一把刀站在他的床边吧?
这个想法一出困顿的大脑瞬间清醒,他试探性的道,“叔你怎么还没睡。”
面前果不其然传出了一道青年的声音,“睡不着。”
悬着的终于心死了。
傅盛锦不仅没收回抵在刀锋的手,反而捏了两下,佯装无知,“叔,大半夜你拿些什么?怪吓人的。”
那把刀被收了回去,他背后冒出了冷汗,越危险的时候就越要冷静。
‘大叔’赫赫笑了两声,“刀。”
傅盛锦几乎都要爬着跑路了,他一个瞎子能干什么?只能跪求对方饶命啊。
下一秒肩膀上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搭着,傅盛锦呼吸都控制不住了,如果他能看见,心里还有底。但他看不见,只能去猜,去堵,把这一条命交到别人手里,堵站在他面前的人会不会放过自己。
这刻未知的恐惧压着傅盛锦的心理防线。
好在‘大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的。早点睡。”
傅盛锦感受面部扑来的风,紧张之下拉住了那个人的衣角。
他的手摸到了那把刀的全貌,很宽,几乎能一刀剁掉头颅。
似乎是察觉到傅盛锦的慌张,那人笑到道,“是把钝刀,切不了什么东西,要躲债,放在身上随身携带。”
但是傅盛锦能感受到脖子很凉,安野(2)
附在他脖子上的大手凉得吓人,像是块寒冰般冻得傅盛锦打了个颤,虎口处的茧子很厚,摁在他喉结处磨了两下。
他快速思索着对应之策,拉着男人衣角的手更加用力的拽了拽,随即冲着面前扬起眉毛:“走之前可以帮我拿个水杯吗?”
傅盛锦补充:“渴得有点睡不着。”
男人静默一瞬,随即松开摸着傅盛锦那只手,拿起水壶举到面前,诺了一声便放开。
“啪嗒”水杯从傅盛锦面前掉在地上。
月光下能看见方才摸的脖子上摩挲红了一片,男人小声道,“娇气。”
他在测试傅盛锦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水杯在傅盛锦面前,人是有下意识的动作,就像是看见东西掉落,会下意识接住一样,如果傅盛锦看得见那么下意识一定会伸手接住这个水壶。
但他是真瞎。
静谧的夜里水壶砸在地面上哐当作响,连滚了几圈,所幸水壶质量很好,没有任何漏水的迹象。
确定了傅盛锦的安全性,‘大叔’向他道歉,“手滑了。”
随后等着傅盛锦扑通扑通喝完了一壶子的水才接过放到原来的位置。
‘大叔’甚至打趣道:“肾不错。”
“但憋太久不好,身体会出现问题。”
男人不能说不行。
傅盛锦张口就想怼回去,但想到那把宽刀忍住了。
傅盛锦不知道他不服气的表情已经写在脸上,以为自己把怒气藏得很好,岂料‘大叔’一开口让他慌不择路的躺下连忙用被子蒙头睡觉。
“我说的是憋尿。你在想什么。”男人声音略带笑意,“或者你想到其他方面去了。”
他腰侧刀上的血早就擦干净,缎面打造的很精致美观,一看便价格不菲,按道理来说此刻这把刀现在应该砍断床上人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