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慢。”迟早,迟有多迟?早又有多快?这个时间他赌不起,苏念卿力扛山河的时候他帮不上忙,可他不能一直看着她孤军奋战入目无援,他只有尽快的往上爬,不择手段的往上爬,才能稍稍为她遮挡阶前风雨。
苏念卿没来得及细细感量他话中含义,风声划过她发梢,她本能的机敏起来,继而被人掠过肩膀翻落马下,与此同时,两支鸣镝箭携风裹雪从马背上穿过,直直的钉在不远处的枯木上。
十来道身影从四面将二人围将起来,一举一动杀意毕现,楚逸轩握住她的手将人护在身后,飞快的从马鞍上抽出雪饮寒,刀锋凌厉掀雪带血,凡所出刀绝不空刃,洁白无暇的雪面泼墨一般沾染点点落红,一道人影从身后袭来,不等苏念卿应对,楚逸轩反身将人一刀封喉,温热的血液溅了她满脸。
这些人虽少,可是个个绝对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苏念卿正担心他们轮番进攻楚逸轩撑不住,另有一群蒙面人不知从哪杀出,同先前那十来道身影缠斗在一处,看清了来人,楚逸轩顺势丢了雪饮寒,价值百金的宝刀被主人随意弃置在雪面,他将她拦腰抱起腾挪出这混乱血腥之处,将人安放在一方干净的青石上,从袖中掏出干净的帕子,将她脸颊处的血点一点一点擦拭干净,郑重而又虔诚。
符津等人终于赶了上来,他看清近况暗道一声坏了,慌乱的捕捉楚逸轩的身影,却见他半蹲在苏念卿身前,仔细的将她的指骨一一擦拭,专注程度让人不敢上前惊扰。
“抱歉,让郡主受惊了,”她身上沾染的血迹终于被擦拭干净,楚逸轩另从腰间摸出一柄精致的短刀:“郡主拿着防身。”
苏念卿久无动作,这些年她早习惯了独自应对明枪暗箭,都快忘了被人回护在身后是什么滋味了,她迎着他诚挚的目光,他给了一涓溪流,她便想要索取浩浩长江,万般滋味咽在心底,同以往别无二致的笑意挂在脸上,她压着舌尖,在齿间细细研磨,带着些说不出的挑逗:“我不会玩刀,有劳督主费心护我周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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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巅上火麟烈,北海潜深雪饮寒。——《风云》
第42章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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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钝如楚逸轩,也能听出来她这会儿是在刻意撩拨了,他不由自主的颔首低笑,继而将短刀重新收了回去。
那群刺客早在楚逸轩帮她擦拭血迹时就已经被人干脆利落的料理了。符津护卫不力,这会也不太敢上前讨嫌,随舟等人收拾完那群刺客本是要走的,不想被符津死皮赖脸的拦了下来:“哥,舟哥,怎么个情况啊?嫂嫂伤着没?她要是磕了碰了督主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伤没伤着他是真没注意,他拍了拍他肩膀看热闹不嫌事大:“乖,自求多福吧。”
“姓随的,你等着,你最好没求我的时候!”
随舟个头比他略高些,此刻抱臂居高临下的看他,说不出的怪异,符津更像个又怂又气的刺猬,一点就炸。他们二人久不动作,余下的这些人就更不敢多嘴了。
不远处,楚逸轩终于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定定的打量这些人,皱眉道:“搁那当木头呢?”
随舟、符津终于闻声上前,他扫了眼坐在原地的苏念卿,没发觉有什么异样,稍稍的定了心神:“督主没伤着吧?”
“终于肯露面了?嗯,得亏有随舟跟着,关键时候找不到人,你当你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符津心里原就存着愧意,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无地自容。本意是想给他俩创造独处的机会,没成想是给这群刺客创造机会。他耷拉着脑袋当起闷葫芦,还是苏念卿看他窘迫刻意绕开了话题:“他心里也不好受这么疾言厉色做什么,那群刺客有活口吗?”
这话是问随舟的,他老实道:“原是想留个活口的,但这些人齿内都藏了剧|毒,见势不妙便吞毒自尽,夫人见谅。”
“又救了我一次,多谢,”上一次是她回京途中遇袭,这些人出手相助,她原还想查查这些人什么来路,眼下倒是不必多此一举了。她并未刻意避讳这个,转而面向楚逸轩:“督主,我很好奇,为什么每次我遇险,这些人都如同及时雨般神兵天降呢?”
“是我安排的,”都被人戳穿了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他认得坦荡:“之前只是让他们随行护卫郡主周全,并非有意监视,郡主切莫多心。”
苏念卿自然知道他是好心,她只是觉得奇怪,二人成婚不过月余,之前更是毫无交集,遣人随行护卫也罢,在朝中出言相帮也罢,甚至是帮她替苏长君周全,倘或只是面对一个陌生人,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