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该想到的,她爹不是不爱她这个闺女,但排在心里的次序远远不及他的媳妇和儿子,否则上辈子被坑成那样还不离婚,真是个合格的好丈夫。
若说苏岩苛待她倒也不至于,毕竟之前她故意饿昏也确实是他给送的医院。只不过她爹从来都是媳妇说啥都好,现在对媳妇的态度仿佛又回到了重生之前。
这一刻,她才如梦初醒。
无论她怎么改变,使用各种极端的手段,未来的车轮都不会因为她这只小蝴蝶轻易地背道而驰。
至少目前来看,家里对她的态度是一成不变的。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维持这摇摇欲坠的和睦融洽了,索性直接扯掉这块遮羞布,破罐子破摔,让他们夫妻俩好好去谈吧!
她用冷漠至极的口吻将那日看到的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明白,丝毫没有添油加醋,末了又提一句:“我这次来就是想弄明白,我娘她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苏岩见她连细节都说得一清二楚,即使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单听那人的话就知道这东西八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生怕是大煙或迷信之类的邪物,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吃不了好果子的!
他右手微微颤抖,额头直冒冷汗,从苏暖手里接过了黄色纸包,粉末状,一股淡淡药味。
苏岩暂时松了口气,看起来就是普通中药粉,不由得埋怨她:“大惊小怪,说不定就是你娘给我买的补药呢?”
苏暖也不把他前后两套的态度当回事儿了,不过为了这个家里暂时的经济支柱,她还是劝道:“爹,这个给我一份呗?明个我去县医院问问有没有副作用。”
“行吧。”苏岩心里怀着侥幸心理,递给她一份。
翌日,云苓一大早就坐着牛车赶去了县医院,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然后把医生写的单子放到苏岩面前。
他的视线略过了主要药粉成分的**羊藿和蛇床子,直接落在了副作用那一行字上——药效刚烈,食用过量可导致上火,长此以往会对肝脏和心血管等器官造成严重负担。
不是大煙,也不是香符灰,而是春风一度之物。
苏岩看见主要效用那几句就恍然大悟了,周爱香买这东西就是给他用的,而且之前就已经给他服用一段时间了。
苏暖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他崩溃颤抖,心中只有可怜和悲哀。
“小暖,你先出去吧,这事儿别往外说。”
“我知道的,爹,咱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
苏暖虽然对这个家没抱什么期待,但血脉缘分溶在骨血里,无论如何都是剔不除、断不清的,虽然嘴上是说不关心,她到底还是有点忧虑的。
苏岩摆摆手,满脸疲惫:“再说吧,年后就要开工了,有空我就顺路跑一趟。”
苏暖不管他到底会不会去,反正她提点到位了,尽到女儿的本分,再出事儿也与她无关。
她识趣地离去,给苏岩留了足够挽留尊严的空间,男人的愤怒与羞耻在漫长的时间里不断发酵衍生,直到周爱香推开大门的那一刻才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