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像你,整日自己一个人闷着,也不出来走动,自然一问三不知。”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疲于应付日常的社交,这种对外活动实在过于劳累,费心费神。与其参加联谊或者读书会,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缩在炕角,安安静静地看书。
而且在诊所工作一天,接人待物,应接不暇,那些大爷大婶又特别能说,膝盖破个口都要唠出个前因后果,整得她口干舌燥,回去后就更不想讲话了。
她清楚自己越来越封闭,却逐渐享受类似“孤岛”的心理环境。
说不上来这样好不好,但她蛮舒服的。
这时,褚菘蓝已经敲了孙倩的门,声音梆梆响。
很快,里屋传来一声带有轻咳的“请进”。
云苓闻到空气里浓重的药味,嗅出气味,下意识抬脚往灶上的土陶药罐走去,刚要抓起抹布掀开盖,就被褚菘蓝制止。
“你干啥呢?”褚菘蓝把她拉过去,“人在这呢!不给人看病,先去看那破药罐干啥?”
“不好意思,最近一直跟药打交道,有点形成条件反射了。”
云苓惭愧,摸摸鼻子,在内心谴责自己:她本职是个医生!怎么搞得现在反而像是学生物制药似的?
她从铁盒里拿出测试剂,然后刮取孙倩口腔的唾液样本,大概十秒后将样本置于检测试剂中,静置两小时。
简单来说,这类酶联法的检测原理是,在感染后,病人体内会出现针对病毒蛋白的特异性抗体。
用特殊制备的病毒蛋白质,与病人血清中的抗体特异性结合,便可以通过“酶联”反应使试剂发生颜色变化,准确显示病毒是否感染。
而且这个试剂还可以检测出艾滋病、肝炎等病毒性传染疾病。
尽管实验室的设备先进,但是可使用的制备材料价贵,无奈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用其他材料替代。
所以反应时间无法达到后世那么快,但大致判断的准确性可以保证。
人家最快十五分钟到一小时就会出现反应,而她这个,尤其是针对感染初期患者,检测时间更长,也不太灵敏,基本和免疫荧光法的时间持平。
云苓逐次询问:“你这咽喉肿痛持续多久了?有没有发烧?身体其他地方有没有不舒服的?”
“有发过烧,偶尔头痛,就这两天的功夫,然后我就自己熬了点剩的板蓝根,也没见好,而且胃也越来越不舒服,还反了几次水,搞得我都不想吃饭了。”
云苓停笔愣住,嘴巴张开又闭上,不知该说什么。
去年开始,孙倩便常常跟着褚菘蓝一起侍弄药圃,认得几味基础药材不难,记住其功效也是背下来便是,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自行抓药开方了。
当然,板蓝根具有清热解毒的药效,这点没错,但也不能觉得此药无害,便放心随便吃。
其实,孙倩这种同志还算保守的。
不乏存在有些懂点草药知识的人,一生病就直接照着方子,抓药熬煮,导致病情反复,时好时坏,便大放“中医无用”的陈词滥调。
实际上,中医用药有八法:汗、吐、下、和、温、清、消、补——乃是诸位先辈在长期医疗实践中,通过八纲辨证,总结归纳多种病证的治疗,制订出来的基本法则。
若是简简单单多味药材重组搭配,那人人皆可学中医,全都不必再跟着老师傅历练多年了。
任何学问,都需要与时俱进。
云苓单单通过历年纲要就知道,尽管是在后世,从最基本的“望闻问切”到“科技化辨病模型”,中医也是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