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积雪,雪下结冰,为了安全起见,车程比较缓慢,终于赶往平院,原本安静了一路的督工突然热情起来,准备领着贺知意到处转转。
贺知意觉得莫名反常,但每个人性情各异,她就没怎么在意,安静跟着带路的督工,下车步行两三分钟,便到平院正前方。
入眼是尚未封顶的四层高楼,昔日被烧得焦黑的痕迹完全被眼前这座巨大的建筑覆盖,因扩展场地需要,周围大部分杂草被全然除去,雪白一片,莫名庄严。
督工面上带笑,引着贺知意走进里面,一路解说,再引着贺知意上楼,两人一直看到四楼,贺知意上至四楼发现楼层四角还有裸露的承重柱钢筋。
贺知意原定层高不是五楼,因为资金分配压根不够。
她一时生疑,对方显然秒懂她的意思,忙开口解释,称当地政府通过公众渠道募捐了一些善款,还向上面申请到了相关补贴,这才准备扩上一层。
贺知意没有应声,对方总是围在她的身旁,总能挡住贺知意大半的视线,嘴上又说个不停,眼下只有他们两人,空气很冷,贺知意渐渐冷得生厌。
察觉她透出的轻微不悦,对方开口请她返回酒店,承诺开春后会尽快完成后续收尾工程,保证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贺知意才轻应了声。
去平院看一趟花了她不少时间,返回酒店又有一会儿,贺知意一天都在赶路,商望津的事才刚结束,她实在觉得有些累了,回去就直接睡下。
贺知意醒来时是晚上,工作后她习惯了时不时看看手机,这次因为想要好好休息一下,自行禁了音,还给手机开了勿扰模式,等她查看时手机上已经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好在有一个是纪若打来的,其余都是贺临礼,贺知意沉下心来,先给纪若回了电话,电话拨通,贺知意先开的口。
“纪叔叔。”
贺知意就叫过纪延一次“舅舅”,就是最后一次去见商望津的那晚,在那之后,纪延便告诉贺知意不要叫他“舅舅”,贺知意没有多问什么,当即应了下来,事后改口叫了“纪叔叔”。
也许纪若的死因还有待深究,又或者商望津的心理疾病也另有隐情,是病死还是郁郁而终更是无从得知,但大抵都是迟来的深情。
可纪延是纪若的亲哥哥,如果纪若的死因有商望津手笔,纪延不该死心塌地跟着商望津这么多年,尤其愿意背着商望津跟她提及纪若以前的事。
贺知意暗自思量,但这些前尘往事随着故事中的人接连逝去,也像是随之消失了一般,外人纵使想要深入了解什么,最后也不过泡影。
纪延跟她问了好,还说给她寄了一些东西,其中附带了新年礼物,贺知意轻声应下,还提前给纪延回了一声“新年快乐”,两人电话就此挂断。
贺知意本想继续拨打贺临礼的电话,却见他已经先一步打了过来,贺知意这边先前大概都显示占线,等她跟纪延的电话挂断,贺临礼方才插了上来。
贺知意接通,对方冷沉沉一句。
“背着我偷偷去哪儿了?”
贺知意努了嘴,轻声一句“平城”。
她本以为贺临礼会训她自作主张,或者出趟远门都不事先跟他讲一声,哪知贺临礼哼了一声,提高了音量叫她开门。
贺知意一瞬间懵在床上。
“开、开门?”
她重复他刚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