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手执香扇,半老徐娘。另两人唤她“花娘子”,再看她艳若桃李,腰肢袅娜模样,少时风韵犹存,想来亦是人如其名。
他几人正争论不休,却听吱呀一声响,房门被推开,一袭端着汤药的竹月色身影出现在廊下。
“疾风,你且来评评理!”
毒寡妇第一个认出来人,箭步上前,抵着房门,方便她入内。
姒云抬起头看,认出秋光映照出的人影,双瞳骤然一缩。
“姬风?!”
门边那动如流风的飒沓身影——虽换成了女装——不是姬风,还能是谁?
她撑起上半身,脱口而出。
“夫人醒了?!”
顾不上吵吵嚷嚷的三人,姬风忙不迭地搁下药碗,疾步奔至床前,伸手探了探她额头,又垫高枕头,扶她坐起身。
“夫人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张疯子,人醒了都没发现?”
房里又响起毒寡妇的揶揄声,他几人至多安静片刻,很快又吵吵嚷嚷,互不相让。
张疯子瞪她一眼,回敬道:“吐息如游丝,谁能听出差别?你不也没听见?”
花娘子忍不住扶额,劝道:“好了好了,别打扰八堂主说话……”
视线相触,姒云的目光倏地一顿。
八堂主?是在说姬风?
她下意识揽住姬风的手腕,一边抬眸偷觑房中那“奇形怪状”的三人,一边小声道:“姬风,这是哪儿?你我为何会在此处?他们是什么人,为何唤你八堂主?我……”
都说遗忘是千万年演化对人类的馈赠,若是一段记忆过于痛苦,出于自我保护,大脑会短暂封锁那段记忆,直至自身足够强大,能够支撑得起那段回记。
许是身体状况的恢复被觉察,话说一半,骊山晚照亭里的所历所闻忽如山巅松风不期而至,急风骤雨般倾灌入她本就混乱的识海。
姒云心一空,拉着姬风的手倏地一松,两眼霎时空茫。
“张师父!”
眼见她刚刚恢复些许血色的面容再度灰白,姬风被唬一跳,连忙搀住她,转向身后,大声道:“快来看看,夫人怎么了?”
被点名的张疯子动作一顿,瞟了姒云一眼,却不上前。
姬风正不明所以,腕上又是一沉,回头一看,却是姒云已醒过神,脸色虽苍白,眸中已有焦点。
“无妨。”她拉着姬风的手微微用力,朝她轻摇了摇头。
姬风大气不敢出,仔仔细细端望许久,才扶她坐稳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