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又过几日,某个夜半,一道惊雷凌空而下,西窗被风吹开,疾风骤雨席卷而入。
姒云自昏沉里悠悠转醒,脑中虽昏昏沉沉,外头的风雨声却也听得一清二楚。
雨打芭蕉是闲适,夏夜惊雷里的雨打梧桐却让人心惊。顾不得浑身酸痛,她强撑着坐起身,下了榻,深一脚浅一脚往外间走。
“阿洛?”她撑住木桌边沿,抬眼望向灯火迷离的门外,“木兰?木槿?”
屋外风雨如晦,狂风摇颤梧桐,落叶风雨接连不断,纸窗呼啦不停。
如是动静,门外依旧杳无人声。
姒云心一沉。
旁人或许会躲懒,如是雷雨夜,姒洛断然不会弃她于不顾。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盏中还有些许凉茶,她顾不得太多,举起茶盏,一饮而尽。
脑中混沌总算溃退不少。她拍拍脸、甩甩头,提起精神,再次四下打量。
香炉、琴案、书案、卧榻……房里并不见异常。
外头风吹雨打,电闪雷鸣依旧,她顾不得太多,走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夜幕似被人豁开了一道口子,大雨瓢泼而至。
隔着密密匝匝的雨幕,她看清浓重如墨的苍穹之下,泛着水光的九重宫阙。
不知是夜幕还是雨帘之故,除却她的褒宫,前朝后宫仿似不见一星灯火,让置身此地的她不自禁生出“此乃空城”之感。
姒云的心陡然空悬。
“阿洛!木兰!”顾不得雷声隆隆,暴雨如注,她拢了拢衣襟,大步冲进雨中,“阿洛!”
呼喊声很快被风雨吞噬。
她站定在值夜之人暂歇的角房门前,怔怔望着空无一人的内里。角落处,一豆烛火正随风摇曳,仿若不知此间是梦是幻的她的处境。
莫非昨日之事只春秋大梦一场?还是她被困在了醒不来的梦里,寻不见出路?
是宫里人不约而同弃她而去,还是事出有因,而她还不得其法?
雨水浸透里衣,凉意侵肌入骨,直追心口,姒云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跳愈发急促。
“噼里啪啦——”
“轰隆隆——”
“夫人?!”
正当她茫然四顾,不知今夕何夕之时,雷雨声里倏忽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应答声。
她撑住门槛,一脸怔忪地望向声音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