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尘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睁开眼,窗外已是一片暮色。
摁亮床头灯的时候,他看见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短暂怔愣后,他又哑然失笑。
竟还会关心起人来。
杯子里的古井无波因他端起的动作荡出水纹。
喝完水,起身走到床尾时,他双脚突然又定住,视线落在刚刚被他掀开的毯子上。
给他端水,还给他盖毯子。
而他竟然睡的那么沉,一点都没发觉。
他低头看一眼时间,都快八点了,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想到中午给她做的简易午饭,陆霁尘快步开门出去。
只是没想到,客厅和他刚刚醒来时的房间里一样,一片昏暗,随着走近的脚步,楼梯台阶上的感应灯一阶一阶亮起。
和楼下一样,楼上寂静无声,客厅、书房、卫生间,平时只要她在,这些房间都会亮如白昼,眼下却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
陆霁尘蹙眉走到房间门口,犹豫了几秒后敲了敲门。
始终不见里面有回应,他拧下门把。
客厅的光从半敞的门缝里铺进去,毯子被平整地铺在床尾,床上没人。
是出门没多久还是早就出门到现在没回来?
心里莫名涌出的不安让他连门都忘记合上就快步回了楼下。
轮椅不见了,但是拐杖被立在墙边,陆霁尘拨了电话过去。
耳边的等待音响了许久,听到那声“喂”,陆霁尘这才轻松一口气。
“跑哪儿去了?”
她这会儿正在咖啡厅。
下午接到爸爸电话,说是装修公司的设计师要确认图纸细节,所以她就跑出来了。
以为很快就能结束,结果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现在。
岁樱不想跟他说玉玺园房子的事,但也不想撒谎,她捂着手机话筒,声音带着明显的气音:“马上就回去了。”
听出她闪烁其词,陆霁尘眸色渐沉。
“远吗?”他问:“远的话我去接你。”
岁樱忙说不用:“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陆霁尘连名带姓地喊她:“岁樱。”
岁樱心虚的立马坐正了几分:“啊?”
陆霁尘问:“喊我什么?”
嗓音一如平时的厚沉温和,但听在耳里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正想着他到底有什么言外之意,电话那头又传来一声——
“嗯?”
短短一个字,像被砂纸打磨过,让人耳膜轰轰。
岁樱像只被威胁的小鹌鹑,眼睛直眨:“陆、陆叔叔?”
如果她喊的是陆教授,陆霁尘就准备用老师的威严压压她,但是她喊的是叔叔,那更好办了。
他说:“那叔叔的话,你还听不听?”
岁樱感觉自己被按在了砧板上似的,一点反抗都不敢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