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泰放轻了动作,仔细地帮柳迟砚把衣襟整理好,将那些宛如蓄意烙在他身上痕迹遮掩得严严实实。
柳迟砚是习惯了旁人伺候,不觉高泰此时恭敬有什么不对。他低头看了看,确定身上没什么不妥当了,便坐到外间啜着茶等开阳把人领进来。
那些管事与掌柜虽心如刀绞,到底不敢冒着全家受牵连风险负隅顽抗,三日下来勉力把账给平了,将柳母陪嫁囫囵着还给柳迟砚。
柳迟砚对此还算满意,把这群蠹虫全部打发走,又挑了几个顺眼人顶上掌柜们位置。
至此柳家杂事算是解决完了,柳迟砚提拔了一位新管事负责打理府中杂务,自己专心读起了书。
接下来几日相安无事,幽王那边也没派人过来召他过去,柳迟砚乐得轻松,开始试着与窦延以外同窗们接触。
他两世为人,为人处事自然不是同龄少年人能比,仅那么几天功夫就在国子监混得如鱼得水。
甚至连窦延都被他带着与同窗们熟稔起来,再不是游离于同窗之外那个“鬼见愁”。
就是严肃起来依然挺吓人就是了。
这日下学后,柳迟砚与几个同窗相携走出国子监,就见到个熟悉身影立在不远处。
居然是许久不见长阳侯世子。
长阳侯世子先去柳家,从柳乘舟那得知柳迟砚在国子监,就径直找了过来。
他远远瞧见柳迟砚与其他人一起出来,着实愣了一下,只觉这个表弟果真与从前大不相同了。以前这表弟总是独来独往,脸色也阴沉沉。
说实话,长得再好也没人愿意天天贴他冷脸。
可这会儿柳迟砚笑颜清朗、皎如明月,与同行之人更是相谈甚欢,眉目间阴翳仿佛一扫而空。
长阳侯世子大步迈到柳迟砚面前。
柳迟砚退后一步,客客气气地喊了声“表哥”。
长阳侯世子说道:“后天是母亲生日,正好你们国子监休沐,你早些过来见见母亲。”他说完后又冷哼着补充,“对了,我让乘舟也一并过来,到时候你别闹脾气,他是我客人!”
柳迟砚闻言没什么恼意,淡笑着应下:“好。”
长阳侯世子本来还打算再多警告柳迟砚几句,冷不丁听到这么一个“好”字,许多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他瞪着柳迟砚。
柳迟砚说道:“没别事话,我先回去了。”
眼看柳迟砚就要转身走人,长阳侯世子忍不住拉住他手不让他离开。
柳迟砚一愣,转头疑惑地看向长阳侯世子。
长阳侯世子也愣了愣,正要说几句话为自己找补一下,就听身后传来勒马动静。他顺势把柳迟砚拉到一边,转头循声望去,冷不丁对上了幽王森冷视线。
长阳侯世子下意识地把柳迟砚挡在身后。
幽王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国子监前那对表兄弟。
接着他目光落到了柳迟砚被长阳侯世子抓着手腕上。
幽王冷笑起来。
表哥表弟还挺亲近。
他可真是来得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