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川推开门,屋内没掌灯,风泉雪白的脸沉在昏暗中,像是个孤魂野鬼。
他搁了茶,说:“咱家是来替太后她老人家传信的。”
沈泽川把手上的脏袍子扔翘头小衣架上,说:“劳驾了。”
“是啊。”风泉阴狠地看着沈泽川,抛去一物,“若不是要紧的事,哪需要我亲自来一趟?你得了太后这么多次的恩,如今该一一偿还了。这次秋猎,如事不成,你便也不成了。”
沈泽川接着东西,是颗裹着布条的东珠。他指尖一抹,那布条里露出半字墨迹,是林。
楚。
沈泽川的目光移回风泉面上。
风泉起身,朝沈泽川走来,说:“你做成了,太后就仍然能把你当条狗使唤,留你一条命。但你如若没做成,留着你也没意思。”
“高手如林。”沈泽川说,“我尽力而为。”
风泉目光刺了半晌,嘲弄一笑。他跨出门,抖上斗篷,融入了夜色。
沈泽川点了灯,站在桌边把布条烧掉了。
火舌舔舐着,林字化作了灰烬。
南林猎场在阒都东南方,划地极广,平日光禄寺的食材有一半都取自于这里。八大营调动了一半,浩浩荡荡地跟随圣驾。
沈泽川驱象而行,听着马蹄声似如奔雷,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的马。果然下一刻见海东青直扑过头顶,从草间拽起只野鼠,再次腾上云霄。
萧驰野和李建恒连同一群阒都纨绔打马而过,乱哄哄地直奔向前,他座下那匹通体乌黑、胸口雪白的骏马着实扎眼。
小吴仰头羡慕地说:“这萧总督的鹰和马都是好宝贝!”
沈泽川说:“都是野物。”
小吴年纪小,耐不住寂寞,一直要同沈泽川讲话。他坐在马上,吃着红薯干,用槐州口音说:“川哥,你晓得那马和鹰叫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