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在书房门外跪三天三夜?再不然,收拾包袱私奔?”
陈文港是真的笑了,问她:“分手不是更简单安全的办法吗?”
“爱情呢?”
“爱情也没那么重要。”
“不会吧,真的要分?”
这次陈文港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郑宝秋“哈”了一声,神色是遗憾的。
但她又说:“那我只好偷偷许个愿望,希望最后不是何宛心当我嫂子。”
“不是因为别的,”郑宝秋晃着脚,脚腕上缠着细细的铂金链,“我用人格跟你保证,她百分之百不是真的喜欢我哥。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我有时候觉得她有点……可怕。”
陈文港惊讶于她女性的直觉,而他张了张口,也只能化成一个无奈的笑。
他向郑宝秋保证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他们的小秘密于是又多了一条。
郑宝秋跑了他的笑容也消失了,这个名字曾带给他太多阴霾。
郑宝秋说讨厌,大约来自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
而他和何宛心之间已经不是讨厌不讨厌形容的关系。
是她曾经为了一己之私毁了一个人的后半生。
这天剩下的时间陈文港把自己关在卧室,没有再见其他人。重生回来,他需要一些思考的空间,包括怎么面对这辈子的何宛心——以及郑玉成。恨是一种旷日持久的消耗,他很难长久去恨什么人。而现在回想起来,前世的恩怨止息于霍念生,是霍念生替他做了这个了断。
因此陈文港并没有得出一个十分确切的答案。
梦里,霍念生却不期而至,带着熟悉的漫不经心,嘲笑他还是那么优柔寡断。
陈文港坐在海滨长椅上,已经习惯这种轻慢的语气,并不生气,不知为何反而觉得怀念。
他也以调侃的口吻回敬:“是,姜是老的辣,你见多识广,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办?”
霍念生没有回答,他挨着陈文港坐了下来。他陪陈文港坐了一会儿,风却变得冷了。
霍念生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我该走了。”
陈文港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他。
霍念生低下头,看着他笑了笑:“不想我走吗?”
海风猎猎,噪音变得更大,一股脑喧嚣地灌入耳中。陈文港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悲伤从他的心头漫开。
霍念生又笑起来,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为什么不想我走?”
陈文港依然回答不出原因,也敌不过对方的力气,终于不得不松开了手。
他眼睁睁看着霍念生弯下腰,在他被烧伤过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很轻的吻:“文港,再见。”
然后摆摆手,一步一个脚印,消失在沙滩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