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执巨斧劈柴的温小郎君怎么会落泪呢?
想到这里,时绾眠语气不由地柔了下来:“什。。。什么不配?”
温淮知也察觉到自己逾矩的行为,他收回手,故作轻松地揉了揉眼,顺便擦掉眼泪。
平复内心波澜后,他才解释道:“我只是想,有朝一日,你可以轻松一些,回到你所喜爱的故乡,可以不用那么费力去见到想见的人。抱歉,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情感,过于失礼,是我逾矩了。”
“。。。。。。”
这怎么是没考虑到她的情感呀?
这是完全将她的情感考虑了进去!
时绾眠心中暗想,难怪温淮知从一开始便执着于分给自己银钱,原来是对她未来的安稳特别上心。
她心中蓦然一暖,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衣食无忧,对于自身有关的事而言,她不喜欢考虑过多未来,她更倾向于活在当下。
可她未曾想过,竟会有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从一开始就如此细心周到地为她的未来考虑。
温淮知,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时绾眠内心一软,向来不喜对他人袒露内心的她,此时却想与他倾诉些心底话。
她重新坐在他身旁,目光投向天上皎洁的明月,缓缓说道:“其实呢,不一定生下来的地方才叫做故乡。只要自己对哪个地方有感情,哪个地方都可以成为我的故乡。况且,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开心,这便足够了。对我而言,有时候和身边重要的人好好活着,总比去思虑未来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重要许多。”
这一番话,让温淮知内心有所触动。
他自出生以来便被抛弃,至今连故乡的印象都模糊不清,父母的影像更是如雾般淡薄。
时常,他会对故乡的样貌进行一番幻想,时不时去思念,也时不时的去想为何要被抛弃。
他渴望找到答案,却更希望能好好照顾祖母与温梅。
他和川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相似的,他知道方才川竹的一番话里,意不在此,她真正想说的是,既来之则安之的处世态度。
他也突然明白,就算此时此刻知道那些原因,那又如何?
从某一时刻起,这些问题本身的意义早已不重要,只是自己没有放过自己罢了。
“川竹,我。。。真的很喜欢,谢谢你。”
温淮知看向身旁的川竹,双手紧紧握住女郎赠与的亲笔书籍,如获珍宝。
时绾眠看向他眼里流露出的欢喜,她的目光滑过他眉宇间长长的睫毛,那双明亮的桃花眼仿佛弥漫着某种力量,充满了极致的诱惑。
时绾眠恍然大悟!
原来温淮知不是不喜欢自己。
相反,是对她有意思啊!
如果不喜欢的话,是不会流出那种若隐若现的情意。
更何况,明明这么守礼的一个人,却天天等着自己一起归家,甚至还答应在如此夜黑风高的夜晚,孤男寡女的出来看风景!
那些过往的错觉只不过是温淮知从未体验过男女之情的羞涩与无措,他因不知如何处理心中的情感而偶尔躲避她,并非真正的厌恶。
温淮知见川竹还是沉默不语,以为她还在生气,就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试探道:“川竹,对不起,你。。。还在生气吗?”
他微凉的指尖无意间透过女郎轻薄的衣料,触及她的肌肤,如羽毛般轻拂般激起她心底一丝涟漪。
似有所察觉,温淮知收回手,语带歉意:“抱歉,失…失礼了。”
时绾眠抬眸,眼眸流转,似含盈盈笑意,轻轻挑眉,望着眼前略显窘迫的少年郎,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引诱:“你想让我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