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听到我的话般,秦萱深深地闭上眼睛。
随后缓缓地松开手,放弃了手中混着骨灰的泥沙。
她站了起来,走出鸡圈,捡起已经空了的骨灰盒,抱在怀里。
转身离开。
独自一人,在这磅礴大雨中,留下落寞孤寂的背影。
我妈呆呆地站着,肩膀泄了力气。
湿漉的头发贴着她的脸,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许久之后,她弯腰捡起已经湿了的死亡证明,捏在手里。
抬起脚离开。
每一步微微抬起,又深深地陷进泥沙里。
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
我的魂魄跟着我妈回家。
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在这个家,记忆里美好的片段寥寥无几。
打骂声和哭泣声在耳边交相响起。
我妈把那团死亡证明小心翼翼地摊开,用吹风筒吹干。
然后把它放进一个小木盒里,封存在家里的杂物间里。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后悔了吗?
是愧疚了吗?
怎么可能。
那天之后,我妈平静得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在买菜时熟练地跟摊主砍价,遇到熟人时笑着唠嗑了很久,看相声时乐得哈哈笑。
只是到了夜晚睡觉。
她总会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