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件让他郁闷难当的事。
……
园子里亲王妃打发了儿子,带着贴身丫鬟和庄嬷嬷,默默地在园子里走动,脸上的笑容早就没了。
庄嬷嬷眼睛余光瞧着世子进了跨院,消失在葫芦门处。
她这才回头对亲王妃道:“王妃,这世子可越来越不把您放在眼里了!这么多年,在您面前他连声母亲都不叫,如今离开都不打招呼,真是不像话,跟我们小公子比,可差远了……”
亲王妃听到,淡淡地笑了下:“他想叫我母亲,我还不乐意呢,不过这些话在外面少说,莫要被人听见,若你说露了嘴,触了他霉头,被他找到错处打你一顿,到时我帮不了你,毕竟陛下如今正宠着他呢……”
庄嬷嬷赶紧小声道:“是,王妃说的是,奴家就是替小公子不值,他……世子他明明不是……却占着世子名头,占着偌大的亲王府,咱小公子才是……却只能当个公子,将来这亲王府,等于双手送给了他,奴家真替王妃,替小公子不服啊,那皇上再是皇上,也不能这么过分吧……”
亲王妃冷笑一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想做什么,我们有什么办法?王爷都且在忍着,我们也暂且忍着吧,好了,不要说了,小心隔墙有耳。”亲王妃慢腾腾地转了个弯,并没有拐进园子里,而是往西跨院走去。
“王妃教训的是,看老奴这嘴啊……”
……
裴衍一路来到林苑院,迈步进了书房,在书房见到了裴亲王。
他沉声上前执礼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裴亲王刚从议厅回来,脱下外衣换了一袭直袍,见到他,随意挥了手:“起来吧,此行去你母族祭拜你母亲,一切可还顺利。”
“顺利的父亲,母族对我甚是热情,我亲手为母亲修了墓,母亲她的墓……”
裴亲王直接打断他,似乎不耐烦听了,他道:“可以了,这次我有事不能与你一同前往,辛苦世子了,回去休息吧。”
裴衍恒要说的话卡在口中,顿了下才道:“是!孩儿是该告退了。”他抬头看了裴秦王一眼,咬牙道。
“嗯。”裴亲王换好衣服在塌上坐下来。
裴衍恒才扭头,转身离开林苑,他就不该过来!
自取其辱!
结果出了门就见裴子宁不知何时跑过来,见他出来,冲他一笑,得瑟道:“兄长怎么才进去就出来了?是不是父亲不待见世子爷!把你给打发出来了?”说着,他就笑着理着袖子进了父亲的书房。
裴衍恒很快听到屋子里传来了裴亲王的声音:“宁儿,不可胡闹,你今年多大了?十三岁了,本王像你这么大时,都已经骑马射箭无所不精,君子六艺样样精通,可惜后来狩猎时伤了手臂,否则本王定然亲自教导你……等来年我送你进国子监,让人好好地教你君子六艺,以后不可开这样的玩笑,你可是我裴氏子孙!一言一行代表我皇族……”
裴衍恒听到这里,就再也听不下去了,父亲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亲切的话,以前他不懂,以为自己母妃已逝,父亲娶了美娇娘……因他听到丫鬟私下议论,说世子有了后娘也就有了后爹……
可后来……
他快步走出西跨院,又见到逛园子的亲王妃后脚也进了书房,很快里面传来王妃的声音,那一声声的王爷,父亲,宁儿……
裴衍恒站在花廊处看个真切,听个真切,最后他扭头,头也不回地穿出西跨院,往自己的世子府走去。
身后乌须看出世子不对,神色不对,一路上默不作声。
他忍不住劝解一声:“世子,自古好人家都是严管长子,疼爱幺儿,裴二公子年纪小,才得宠些,王爷还是看中世子的……”
裴衍恒听这话都听笑了,他冷笑:“呵!好一个疼幺儿?”以前的他还真是这么以为。
以为自己年长才受不疼爱了。
到现在,他要还信,他就是傻子!
他虽然还不确定,但心中开始怀疑,越来越疑惑,越想越如梗刺喉,越想越犯起恶心……
乌须道:“……再说了,当今皇上看中世子爷,不但安排世子爷进国子监与皇子同吃同读,还数次邀世子进宫,您这世子之位有皇上在,根本无人撼动,王爷都不行,世子爷您是入了皇上的眼啊,万事都不用操心……”
王爷听谁的,王爷还不得听皇上的,世子根本无需讨好王爷,只要皇上看中世子,二公子那是拍马也比不过世子。
“别说了!”裴衍恒咬牙扭头瞪他:“你给我闭嘴!”
乌须赶紧听话地闭上嘴,不知道自己哪句又戳到这位世子爷的肺管子了。
“皇上!皇子!皇宫!好好好……”如果不是他无意间听到八皇子的话,他压根就没想过还有这等恶心的事,竟然发生在他身上,以前觉得颇为得意的事,现在听一句都如梗在喉,再听下去,他就要吐了。
“这恩宠,谁爱要谁要!我他妈的不要!”说着,气性大急怒气冲冲回了世子府,进府里气愤难当,一脚将门边的花凳踹翻,花盆里的土撒了一地,他气恨地进了内室。
“快,快点。”乌须低声招呼门外几个没眼色的仆人:“赶紧收拾了,拿出去!”
几下工夫,门口翻倒的凳子花盆就被人拿了出去,地面收拾干净了。
乌须没敢进去,只是竖着耳朵在门口听到动静,世子进了内室,把丫鬟全赶出来了,“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