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琳又突然问道:“师父,青城派有这门绝技吗?”
她这样一问,余沧海脸色铁青,气的浑身肌肉直抖。
众人听了都脸露微笑,却看余沧海面色吓人,谁都不敢笑出声来,忍的好不辛苦。
令狐冲则是暗暗叫苦,他与仪琳来衡山城的路上,说笑之时,提到罗人杰之死,正应了青城派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谁知仪琳当着众人就这么讲了出来,师父定会知晓,他一定会被罚的,想着屁股已经有些疼了。
众人岂能不知,青城派弟子多为川人,这“入你先人板板”固然是一句骂人话,却也类似于某些地方“你他妈的”的一种口语,只是一种语气助词,故而泰山派的人在叙述此事之时,照顾余沧海面子,就没明说。
定逸师太被徒儿这么一问,看到余沧海脸色丑极了,严峻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那都是他说的胡话,好孩子,你不要问,免得某些人胡乱撒气!”
仪琳道:“噢,原来是胡话。我本来想师父没有说过这门武功!”
定逸师太眉头一挑:“好了,这些闲话不要说了,那天跟你失散后,到底后来事情怎样?”
她以为仪琳已经没了清白,生怕仪琳年幼无知,将贻羞师门之事也都说了出来,忙加上一句:“只拣要紧的说,没相干的就不用罗唆。”
仪琳应道:“是!弟子没做什么有违师训之事,只是田伯光这坏人,这坏人……他……他……他……”
定逸点头道:“是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田伯光这恶贼死了,令狐冲这恶贼待岳老儿一到,我一定给你出气……”
仪琳睁着清亮明澈的双眼,说道:“师父,令狐师兄他救了我,怎么是恶贼呢?”
定逸师太狐疑道:“是他救了你?你说。”
余沧海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师父,你敢奉观音菩萨之名,立一个誓吗?”
他的弟子死在一个不知名的醉鬼手中,可那人武功奇高,一个人找场子他没把握,所以想要联合众人前去,若是对方真的厉害,那就认个栽算了。
毕竟华山派掌门大弟子都是淫贼了,他青城派弟子丢人也不算太大事。怎料仪琳与令狐冲一起来了,生怕她向着令狐冲说话。
将令狐冲塑造成好人,自家弟子反而成了咎由自取。仪琳道:“我对师父决计不敢撒谎。”跟着向外跪倒,双手合十,垂眉说道:“弟子仪琳,向师父和众位师伯叔禀告,决不敢有半句不尽不实的言语。观世音菩萨神通广大,垂怜鉴察。”
陕南点穴名家闻先生一直在旁静听,一言不,此时插口说道:“小师父既这般立誓,自是谁也信得过的。”
众人齐齐称是,毕竟仪琳秀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又说得诚恳,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都对她心生好感,连余沧海也想:“令狐冲这小子奸猾惫懒,言语不尽不实,看这小尼姑不会说谎。”
厅上寂静无声,只候仪琳开口说话。
仪琳便一拖定逸师太的衣袖,将自己昨日与师父师姐到衡阳的半道上,因为下雨,在下山岭之时,脚底一滑,手在山壁上扶了一下,手上弄得满是泥泞青苔。
她在岭下洗手之时,遇上了田伯光。被其点中穴道,抱进了山洞,听着几位师姐喊自己,心中着急,却不出声音。
过了好一会,待几位师姐走了。田伯光才解开她的穴道,一直逗弄她,说什么陪他睡觉云云。
后来令狐冲出现,在洞外大笑,将田伯光引出山洞,他在山洞要救仪琳,却解不开穴道,推宫过血也是不能,只好将她抱出山洞,可田伯光就在附近搜寻。
令狐冲与她躲在草丛中,还是被田伯光砍中了,流血不止,仪琳让他在自己衣袋中取出天香断续膏治伤,他也不愿意,只是拔剑割下了自己一幅衣袖裹住了伤口。
旁人均知令狐冲乃是正人君子,不唐突女儿家。
后来令狐冲觉得解不开仪琳穴道,两人跑不了,只好回了山洞。
后来田伯光又回转过来,仪琳经过令狐冲不停的推宫过血,穴道解开了,可仪琳身子一痛,出一声低呼,被田伯光听到。
二人在山洞里打了起来。
令狐冲让她先走,仪琳问他名字,他却自称劳德诺。
有人觉得令狐冲为善而不居其名,乃是侠义道的本色。
有人不解令狐冲为什么要自称劳德诺。
但一看劳德诺那样子立刻明白。
令狐冲是顾全仪琳名声。
其时山洞中一团漆黑,互不见面,仪琳脱身之后,说起救她的是华山劳德诺。
劳德诺年纪不小,胡子也这么大把了,足可做得仪琳祖父。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与这么一个干瘪老头子,旁人自无闲言闲语,这不但保全了仪琳的清白声名,也保全了恒山派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