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就看出来了,这一家里做主的居然不是当爹的,而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
但关于病人的隐私,他是从来不过问的,这是基本的医德。
马大夫在药柜前坐下来,开始写药方:“这回给你爹开的是去腐生肌的药膏,三天换一次,还有三十剂汤药,每剂药两碗水煮成一碗,一天喝三遍,可不能再像前面一样换药吃,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的腿……”
马大夫细细的跟她叮嘱,说清楚了每样的注意事项。
竹凌估摸的一算,那药好像只够吃十天的,不由问道:“十天之后还用吃药吗?”
马大夫看了她一眼:“这些药一共二两银子,你还有钱吗?”
竹凌吸气:这么贵!
她连忙道:“先开这些,十天后我再来!”
这要不是她刚才出去挣了五两银子,怕是连十天的药都买不起啊。
马大夫真是个好人,还知道体恤她的荷包,分期给她开药。
竹凌默默叹气,钱真的不经花,果然,人有什么都不要有病。
刚才买了瓜子和包子,花了二十六文,加上竹母那里四钱,全家也就还剩下五两七钱零七十四文。
这些钱可不敢一下子花完,她还得留一点启动资金好去做点小生意呢。
拿完了药,竹凌又去接了竹父出来。
麻沸散只麻醉了局部,竹父目前还很清醒。
尤其是现在麻药的劲头还没过,他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整个人反倒更精神一些。
竹母查看着打包好的药,那么大一摞,比他们上次来医馆开的还多。
“竹儿,这得花多少钱啊?”竹母问她。
“二两银子。”竹凌道。
“啊?你哪来的钱,你跟爹说,你是不是去把首饰当了!”竹父一听这话,一把拉住她的袖子,竟然比竹母还着急。
“没有没有!”竹凌连忙解释:“是这样的……”
刚才竹母一边哭一边吃包子,她没来得及说自己出去发生的事,然后紧接着竹父就出来了,这就把事情耽误过去了。
两个人听完她的解说,都有些恍惚。
他们夫妻俩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大字不识一个。
竹母“秀荷”的名字还是她爹娘当年花钱找秀才取得,这也算村里为数不多的好名字之一。
对于他们来说,会写字的人是十分了不得的,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也会写字。
而且是那么难的字,连旁边的读书人都比下去了!
“咱们的竹儿长大了,有出息了!”竹父半是感慨半是骄傲:“比咱俩强,咋俩连名字都不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