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花轿的周围便松懈了不少布防。
这些戍守在侧的人更不会对一个年迈的老婆子生出警惕之心,谁让对方就像是因为逃窜人群的推搡才倒下的,为了寻觅一处遮掩以保护自己,这才朝着花轿靠近。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无害的老婆子,竟在此刻忽然暴起,洒出了一把金银飞豆。
冲着花轿周围的守卫,也冲着花轿本身!
豆如暴雨碎珠四溅。
而轿中,只有他那不会武功的夫人。
“糟了!”
围观的人中,以白愁飞和王小石为例本还有动手的余力,偏偏被那长袍青年所动用的暗器摄去了目光。
在察觉到那头的异变之时,已是来不及了。
只能眼见那一串能穿墙破洞、打穿筋骨的豆子,直飞入了轿中。
轿中之人若无铜皮铁骨傍身,只会被顷刻间打穿肺腑!
关七哪还顾得上击毙那长袍青年,当即掉头回援。
但人的轻功,又哪有那近距离打出的豆子要快。
那老妪更是随同豆子一并,抢入了花轿之中,宛然是怕自己的杀招被人躲过,还能再补上致命一击。
花轿之中顿时响起了一声惨叫。
可当这个声音发出的瞬间,众人又陡然惊觉,这绝不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该当发出的动静。
“嘭”的一声。
甚至没给他们以求证的时间,那先前急冲入门意图杀人的老妪,已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被“丢”了出来。
不,不是丢。
她一路撞开了数人,像是一块被丢出的石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或许更准确的说,她是被钉在了地上,以至于没能在第一时间起身。
谁也不知道在轿中发生了什么,只能看见——
在这须臾之间,她的肩头已多出了一黑一白两支箭。
直入心肺的剧痛,让她勉力看向那两支箭矢的目光都有些涣散,仅能看到,一支箭尾雕着“情”字,而另一支,则是一个“人”字。
反倒是方才入轿的画面,像是在回放一般,在她的脑海中拼凑得愈发清晰。
在轿中的不是新娘,而是一个清瘦灵秀的男子。
他就端坐在那里,像是一尊傲岸清绝的寒梅,绽放于这逼仄的轿中。却显然是一株带有毒刺的寒梅。
情。
人。
情人箭!
倒地的老妪终于颤声喊出了两个字,“无情……”
无情,六扇门总捕无情。
若说京城之中,天子脚下,哪一方势力最能算作是维护秩序的人,那么毫无疑问就是六扇门。
六扇门中的四大名捕师从诸葛神侯,各个武功惊人,其中的大师兄便是无情。
明明他并不应当和迷天盟有任何关系,更不应该出现在此地,偏偏他就是来了这里,取代了新娘的位置。
听闻无情总捕有一座被他改造过的座轿,正是为了方便他那双不良于行的双腿,恐怕正是,正是眼前这披上了红妆的轿子。
谁能想到,比起当街刺杀,最大的变数居然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