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不怕冷一样,回回都往领口灌。他俩倒痛快了,但围观群众却跟着遭殃,脑袋上出其不意地落下冰碴,身上也时不时炸开雪花,吓得惊叫连连。
许羽书作为引起事端却成功全身而退的肇事者,本以为能置身这场闹剧之外,没成想裴知欲躲追击的时候,居然还不忘跑她面前虚晃一枪。
第一次还能借口说是意外,第二次也勉强能说成手滑,但第三次……许羽书可忍不了了,于是等裴知欲再一次从她面前路过,佯装要攻击她却又反手扔向高池时,她毫不客气地糊了人一把雪。
高池边追人边笑得不行,捂着肚子说:“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裴知欲不嘚瑟了吧?还得是我许姐,真牛逼,战斗力一点也不含糊,我治不了了你,许姐还——”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知欲兜头一击,高池吃了一嘴雪,龇牙咧嘴:“噗咳咳咳,我靠你他妈——”
“妈什么妈,叫爸。”裴知欲抹了把脸,弓身看向许羽书,“你向着他是吧?”
“什么?”许羽书歪了歪头,一双大眼睛乌黑清亮,摆明了揣着明白装糊涂。
高池雪也不吐了,听了这话摇头晃脑:“就向着我了,怎么着吧?”
围观群众何平率先看不下去他这疯样,本着极力为和平做出贡献的原则,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我操——”高池瞬间炸了,“你们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砸我??”
气急败坏下,高池冷笑一声,开始全方位无差别地报复,但凡是个人,无论男生女生,都少不了被他扔一顿。
无辜的大伙或多或少都遭到连累,加上被这气氛感染,纷纷投身这场混乱的大战。
参与的人都不可避免经历了被劈头盖脸地一顿砸,又咬牙切齿地奋起直追这样一套流程。
雪花被扬起又细簌掉落,像是一场盛大的透明烟火。
等偃旗息鼓时,众人疲惫不堪,弓着身子平复粗重的呼吸,你看我我看你,看着如出一辙的狼狈样儿,噗哧一声笑出来。
何平抹了把鼻子:“靠,真爽啊。”
饶是众矢之的的高池,也不由得感慨:“确实,好久没这么痛快地玩过了。”
因为刚才的剧烈追逐,许羽书浑身都开始发热,她拿手捂了捂通红的脸蛋,扫视一圈,无意间注意到了树荫下干净到一尘不染的雪花,白净又细腻,全然没有脚下这片因踩踏而沾上的污浊。
许羽书顿时心血来潮,起了想要堆雪人的心思。她蹲下身,靠着曾经看过的雪人成图,有模有样地堆了起来。
只不过刚才还有点热,这会儿松懈下来,安静堆了两下,许羽书又感到有些冷了。加上她皮肤细腻,没一会儿手就被冻得通红。
但雪人已初露雏形,断然放弃实属不甘,许羽书双手合拢呵了口雾气,搓了搓手,感觉些许暖意,刚想继续建设,慢吞吞一点点往上堆,后衣领就被人一把攥住。
她顺着这股力道后退。
裴知欲将她扯到一旁,冲旁边轻抬下巴:“你起来,我堆。”
“不要。”许羽书不相信他的技术,“你堆不出来我想要的效果。”
裴知欲简单粗暴地给她刚堆了几下的成品头上糊了一把雪:“哪里不满意你尽管提。”
许羽书默默蹲在旁边,眼睁睁看他越堆越离谱,越堆越敷衍,雪人甚至都不能称为雪人了,她终于忍不住要发作。
但一偏头,却瞥见了男生浸着凉意的手背。
裴知欲指节纤长,手背肤色却是没有血色的冷白,根骨还泛着丝丝缕缕的红丝。
看着就很冷。
许羽书一时间哑了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