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要好的同期生们很多都下意识地同情更值得同情的那一方,他们理解他的苦衷,替温衍原谅了他犯的错,因为那个同期生家庭困难,受了处分前途就真的彻底没了,而温衍有他姥爷帮衬,还可以重新开始。
这事儿闹得很大,所有人都以为温衍一定会平安无事,可是在纪检调查期间,温衍自己消极对待,最后结果下来,那个同期生也负刑事责任坐了牢,而温衍则被强制性退伍返回原籍。
“当时姥爷气得就差没扛着一麻袋的藤条往我哥身上伺候,幸好爸护着他,为了这差点没跟我姥爷闹掰。”温征说,“后来我哥就老实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比小时候还听话。”
到现在,当年的那些同期都断了联系,只剩下一个在公安系统工作的同期,不过还有联系也是因为温衍跟他有些亲戚关系,逢年过节免不了走动,平时的话很少联系。
“你们女孩儿不是都有句话么,说一个男人是不是真心跟你谈,就看他愿不愿意把你介绍给他的朋友。我哥是不是都没带你见过他朋友?你别多想,他不是不带你见,而是压根就没什么朋友,非要说朋友的话,工作应酬就是他朋友,他平时有多忙你也知道的。”
说到这儿,温征打起趣来:“以后你俩要是吵了架,你还能去找你朋友诉苦,叫你朋友给你出主意,他可没有,估计只能一个人烦恼该怎么办。”
经过这次教训,温衍彻底收起了他的同理心。
一出生就拥有很多人为之付诸一生的资源和财富,一辈子不愁吃穿,既然做什么都甩不掉冷血资本的刻板印象,那就不要甩了。
因为对人对事太过冷漠,以至于在家人眼中,他都是给人这种感觉。
“我以前一直觉得他不近人情,可是直到那次我带檬檬回家,我爸跟我说了他这些年在背后默默为我们这一家人做的事儿,我就——”
温征说到这儿顿住,突然低头,用力摁着眉心低声骂道:“他妈的一个大老爷们,心智正常,四肢健全,什么都好,就偏偏没长嘴。”
“好在他没长嘴我这个弟弟长了嘴,我们家反正我和檬檬给你们打过头阵了,我爸倒还好,他管得住我管不住我哥,关键是姥爷那边儿,不大容易。”温征说完这些大实话,怕给盛柠吓着,又补充道,“但我哥跟我不一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他自己那老古板脑袋的,不过他既然已经过了自己心里那一关,那他应该也有准备了,你不用管别的,安心跟他谈着,他会处理好的。”
“别跟他那朋友一样,他经不起第二次背叛了。”
盛柠眼神闪烁,轻轻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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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衍和盛诗檬是一起回来的。
这两个人都回来的时候,温征跟盛柠早聊完了,盛柠在吃菜,温征端着酒杯独自喝酒。
看上去什么都没发生。
温衍一回来就问盛柠:“他叫你喝酒没有?”
温征立刻给盛柠使了个眼色,盛柠摇头:“没有,我一直在吃菜。”
然后得到了温征一记感激的眼神。
这顿饭吃完后,温征的批|斗大会也算是告一段落,温衍被温征灌了不少酒,没法开车,于是叫了代驾先送姐妹俩回学校,自己再回家休息。
温征今天的目的一是埋汰他哥,二是借此机会见一见盛诗檬,他想叫盛诗檬留下,两个人再单独说说话,然后自己待会儿再叫人单独送她回学校,谁知盛诗檬压根就没这个打算,直接要上温衍的车。
在上车前温征拉住盛诗檬,将她拉到一旁,有些不理解地问她:“连我哥和你姐都在一起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盛诗檬说,“他们对彼此都是认真的。”
温征反问:“我现在对你难道不是认真的?你之前对我不也是认真的吗?”
盛诗檬顿了顿,摇头道:“不是。”
温征不相信地笑起来:“檬檬,我都这样儿了,你就别撒谎了行么。”
“我没撒谎。”盛诗檬抿了抿唇,干脆向他坦白道,“我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其实一开始我进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温衍,只不过后来我没追上他,正好你来公司,我才和你在一起的。”
“……”
温征当即愣在原地,从头到脚恍如雷劈般动弹不得。
其实他刚跟盛诗檬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有听公司的人说过,说他女朋友之前对他哥有点那意思。
只不过那时候盛诗檬在他眼里就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单纯小姑娘,这种摆明了是毁她名声的造谣他压根就没信,顺便还给了那些说三道四的员工口头警告。
他眼睁睁看着盛诗檬上了温衍的车,又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开走。
一个接着一个离谱的信息像馒头大的冰雹子似的往他头上砸,在这六月盛夏的天气里将他砸得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