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地中海组织了收卷,让学生自习,然后直接坐在讲台上批改,时不时还会找人上去讲题。
方思弄脑子很乱,就把自己抽屉里的教材拿出来翻,然后发现这堆书似乎真就是自己高中用的那套,笔迹、书页褶皱和一些随手涂鸦,他都有记忆,虽然不看的时候肯定是忘光了,但一看到,就会想起来确实是自己写的画的。
这种感觉着实有些恐怖。
这是一座陌生的学校,陌生的教室,讲台上是陌生的老师,教室里是陌生的同学,甚至桌椅板凳的款式都跟他高中的完全不一样,可却有他熟悉的同桌,和他自己用过的教材。
他感觉心底发凉,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忽然他右手被人戳了一下。
他霍然转头,对上连田一张枯槁的脸。
虽然瘦,但连田的表情还是很生动,向他使眼色:“老段在叫你。”
方思弄又看向讲台,发现那地中海正直直看着他,脸色黢黑,心情非常不好的样子:“方思弄,你来一下。”
方思弄硬着头皮走过去,走到第二三排的时候,心跳声已经在耳膜上跳舞。
但也没有办法,这段路程转瞬即逝。
他站在了讲台旁边。
地中海还在低头改卷,等他站定了才抬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另一沓卷子里抽出一张,正是他的试卷,道:“你看你写的这些题。”
方思弄发现他指的是主观题部分。
高中历史主观题的分值都在10分上下,而他答的主观题旁边都写着鲜红的数字5。
地中海用红笔敲了敲他的卷子,开口:“你怎么回事?都到这时候了,怎么还能这样子答题?”
方思弄不敢搭腔,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
高中历史的知识点他当然早就忘光了,只能记得答题格式,要分点,经济政治文化分开答,先论点,再分析材料。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想要他们怎么样,也不敢乱来,尽自己所能答了题,好在考的是历史,他还能靠自己的文化底蕴写上几句,要是考数学物理什么的,直接就得歇菜。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当然不敢开腔。
地中海继续道:“其实点子都答得不错,但是,怎么说,我不知道你看了多少其他书,那些书上说的可能也没错,但咱们高考不能这么用,明白吗?”
方思弄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点:“明白。”
地中海又不信任地瞅他:“真明白假明白?”
“真明白。”
地中海再次强调:“要用教材上的原话来答,不要自己发挥太多,明白吗?教材!主要就是教材。”
方思弄:“明白了。”
走下讲台的时候方思弄腿都是软的,隔着大半个教室撞上了玉求瑕的视线。
走回自己的座位,他忽然福至心灵,在文具盒背面翻出课表,找到明天要上的课,又找出相应的教材来看。
如果明天的课上也要考试的话,他能记多少知识点就记多少知识点吧。
距离高考一个月,学生应该不是在做卷子就是在讲卷子了,这他还是记得的。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开始收拾东西,动作快点的已经窜出教室,方思弄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二十,看来这是晚自习下课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