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凛冽的寒风尚未停歇,昨夜的大雪已将整个紫禁城覆上一层厚厚的银装。皇后传下谕令,命阖宫齐聚景仁宫请安。安陵容透过窗棂瞧见那地上厚厚的积雪,仿若一座冰冷的小山横亘在前,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往常遇着天气恶劣之际,依惯例都会免去各宫请安之礼,今日却全然相悖,要求所有嫔妃都去景仁宫,那就是有事情要说了!而最近几日,唯一值得一提且能致使皇后如此兴师动众的,唯有漱芳斋走水一事。两人换上保暖的衣服,披上披风,坐在软轿上,慢慢朝景仁宫而去。对于安陵容来说,升到嫔位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去哪里都可以召唤软轿,不用步行了。滴滴专车,随叫随到。来到景仁宫,皇后还未起身,由于天气寒冷,嫔妃们被请入殿里,安陵容看到,上首的凤座旁边已经摆了一把椅子。如此看来,今日皇上也会出席后宫全体会议。果然,嫔妃们一盏茶还没有喝完,皇上皇后就一齐出现了。众人站起身,一齐说道:“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雍正抬了抬手:“起来吧!”待嫔妃们坐定,雍正又说道:“今日天寒地冻,辛苦你们跑一趟了,你们可都要注意着身子啊!”众人又站起身行礼:“谢皇上关怀。”雍正满脸慈爱,关切的问起了孩子们的情况,炭火够不够足,饭吃得好不好,衣裳够不够暖。自沈眉庄与冯若昭两人接管后宫事务以来,后宫就被打理的很好。沈眉庄,出身名门,行事端方,冯若昭心思细腻,为人和善,且极具条理。在对待众嫔妃时,不论其圣宠厚薄,皆一视同仁。就算是不得宠的嫔妃,炭火也按时足量添送,膳食花样虽不比宠妃处繁多,却也新鲜可口、营养均衡,衣裳被褥皆是按时依制发放,材质虽非顶级,却也足以抵御风寒。内务府在她们的监管之下,也不敢再有往昔那般拜高踩低的行径。往日里,那些趋炎附势的太监宫女们,在沈眉庄与冯若昭的威严之下,也收敛了许多,对待各宫皆谨遵宫规,不敢有丝毫懈怠和偏袒。嫔妃们笑着回答雍正的问题,一时间,殿里倒也其乐融融。看着他的表情,安陵容思绪有些飘远,大雪天的开会就为了关心嫔妃和孩子吗?待每位嫔妃都问候了一遍,雍正突然面色一沉,话锋一转,声音冷冽地唤道:“惠妃。”语气完全不像以前唤她那般温和。沈眉庄心头一紧,但仍从容地站起身来,微微福身道:“臣妾在!雍正眼神犀利地直视着她,淡淡地说道:“昨日漱芳斋走水之事,你可知罪?”沈眉庄心中明白这问责迟早要来,当下也不慌乱,只是平静地回应:“臣妾办事不利,还望皇上恕罪。”雍正却似不打算轻易放过,提高了声调:“朕看重你的端庄沉稳,才将后宫大权交到你的手里,原以为你能将诸事料理妥当,没想到你如此粗心,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真是罔顾朕的信任。”这么顶大帽子压下来,沈眉庄只得双膝跪下,然而她脊背依然挺直,神色从容,不卑不亢地说道:“臣妾承蒙皇上厚爱,代管后宫,不敢有丝毫懈怠。昨日之事是由于烟火溅落引起,实在是在臣妾的预料之外,皇上见责,臣妾不敢强辩,还望皇上息怒!”那边冯若昭也赶忙跪在了沈眉庄的身边,言辞恳切:“皇上息怒,中元节宴会事务冗杂,臣妾与惠妃已然竭尽全力,出了这般意外,实非臣妾等所愿!”雍正语气冷漠的不带一丝情感:“新岁的第一场宴会,便因着你的粗心大意办成了这个样子,还让太后因此受惊,你更是罪责难逃。”安陵容顾不得多想,快速站起身跪在沈眉庄身后:“皇上,昨日之事是天灾,非人力所能及,况且惠妃已经尽全力补救了,也没有宫人因此丧命,还望皇上念在这些年惠妃操持宫务辛苦的份上,不要怪罪于她。”另一边祺贵人见状,站起身说道:“皇上说的是,新岁的第一场宴会便出了走水的事,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啊!”安陵容转头,看着祺贵人得意洋洋的笑脸,暗暗咬了咬牙,然后说道:“祺贵人此言差矣。上元节是灯节,赏灯看焰火,一切习俗都与火有关,是为了祈求新的一年红红火火。而昨日天公作美,赐下一场大火,是祥瑞之兆,今年大清定然国运昌隆,繁荣兴旺,皇上诸事顺遂,福泽满盈。”就扯呗!这一番拍马屁的话,将祺贵人堵的张不开嘴。而嫔妃们很有眼力见,一起站起身说道:“祝大清国运昌隆,皇上诸事顺利,”雍正眼神晦暗不明,看着安陵容说道:“文嫔口才倒是不俗。你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但是后果已经铸成,来人,惠妃办事不利,削去协理六宫之权,禁足永和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准探视。至于六阿哥,将他送到养心殿!至于后宫的事,还是由皇后主理,敬妃协办吧!”雍正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冰冷而决绝,似是不容许有丝毫辩驳。这边苏培盛听了雍正的圣旨,惊愕了一瞬,才低头应道:“奴才遵旨。”沈眉庄听闻,身形微微一晃,但她的自尊也不容许她再说出求情的话。“皇上,惠妃辛苦操劳宫务,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皇上从轻发落。”冯若昭急切的说道。雍正却不理会她,淡淡说道:“你们都散了吧!”然后站起身走到安陵容身边,语气不带一丝情感:“回你的延禧宫去住。”:()甄嬛传之岁岁年年,共占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