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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五十个树洞 黑巧克力(第1页)

挂断通话后,春早本想就着微信里发来的地址直接去找原也,但对方以还在收拾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为由,让她等房子彻底干净再过来。她就这么的,“弱不禁风黛玉妹妹”吗?春早捺住性子,照常回到床上午休,然而辗转反侧,哪还能睡得着。家中空无一人,窗外浓荫似黛绿色的波荡。她索性爬起来,关闭空调,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套上防晒衫出了门。斥巨资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和零嘴速食后,春早拎着大袋东西,穿越斑马线,来到原也新住的小区。门卫爷爷指给她6幢的大致位置,她道声谢,将帽子压低一点。宜市今年的夏天来得比往年要早,这才六月出头,空气里都跟沥满了汗渍似的,稠糊糊的,人更是。到六栋楼下时,春早脸已烫得醺红。小区小高层居多,她找到原也的室号,按两下门铃。上面人很快接通,语调正经:“喂,哪位?”春早故意捏鼻子,搞出不正常的腔调:“您好,我是这栋的业主。我没带楼道钥匙,麻烦你帮我开个门。”结果被原也一秒识破。男生的笑音从微带电流的楼宇门对讲机传出,磁磁的,就一下,低而短促,清凉感十足。但他没有立刻解锁,只说:“你住哪层,有身份证明吗?出于安全考虑,我不好随便开门吧。”春早顿住,轻吸气,报出原也的房号:“1006。”“嗯?”他还真跟她演上了:“这不我家吗,你是1006的谁啊?”春早握拳,一字一顿:“1——0——0——6——的女朋友。”最后三个字,一时半刻羞于直言,所以语速快得囫囵含糊,像没经过声带跟喉咙,只是从舌齿间漏出去。对方果然:“什么?没听清。”春早终于怒音:“女朋友!”原也轻快地笑出两声。嘎哒,门锁打开。春早心内哼唧,进入电梯,摘下防晒衫的连衣帽,用手扇风,又煞有介事地整理刘海,用指节梳理发丝。发梢乌压压,又热烘烘地刮撩着她的脖颈和肩膀,并不舒适。后悔已为时晚矣。这个天,还披头发,她可真是没事找事,自作自受。还不是为了美美地去见……算了,她忍。轿厢门打开时,春早睁圆了双眼。没有预想到原也已经等在外边。随着门缝往两旁延展,男生扯出的笑容也逐渐扩大了。春早偏开眼,走出去。她很小肚鸡肠的,为报复他刚刚在楼上的无赖之举,她就假装陌生人路过。原也扯住她胳膊:“跑什么?”又笑说:“你知道1006在哪么?就跑。”春早乜他一眼。男生温热的手指,飞快地从她腕部内侧滑下去,寸晌就变为交扣的形式。这个动作如定身咒,春早瞬时就不动了。原也另一只手自然地接过她提来的大包东西:“重不重?”撒娇好像一个被动技,在男生关心的眼神里自动释放出来。春早难得小女生地嘟囔:“超重的。”“那买这么多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出来住,”原也接过去,眺一眼走廊尽头:“我这边什么没有。”“哦,”他又飞快否定自己:“有东西没有的。”讲话间,不由分说地将春早拽近几分,潜台词尽在不言。两人胳膊贴撞到一起,春早意图避一避,原也就再次拢回来,愣是不让她再远离自己超过十厘米。进入房子后,春早终于明白为什么原也不让她现在就过来。

的确,客厅地板上还陈放着一些尚未安装妥当的家私配件,横七竖八,落个脚都像去趟湍流里的礁石。原也在前面拉着她走,一边提前踢开那些碍事的部件,为她开道。整间房屋面积并不大,是很典型的飞机房,布局两室一厅,最大的优点应该是那整面朝南的落地窗。午后的阳光极为通透地灌进来,将一切涤得分外柔亮。春早环扫四下:“师傅已经走了吗?”原也将她安置在干净的卧室床边,去冰箱里拿了罐冰镇汽水,拉开环扣递给她:“嗯,外面热吗?”春早回:“热。”她抿一大口,指指门外:“客厅里那些东西他们不装了?”原也居高临下,语气随意:“那些简单,我自己来。”春早心猜这一地东西没个一两天也搞不定,又问:“房东什么家具都没给你留吗?”原也在她身边坐下,双手撑到身后:“有些家具太破了,我让他搬走了。”“你这人,”春早顿了顿:“怪精致的。”原也语气平淡:“为了谁?”春早失语,斜眼看他:“当然是为了你自己住的舒服。”原也眉一挑:“我?我很随意的。”春早反其道而行,气若游丝:“我又不会……经常过来。”“嗯?”男生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眉心堆起,语气要挟:“再说一遍?”“啊。忘了。”春早装失忆看天,但是一垂眼,就对上原也不甚满意的脸。近距离看,男生的眉眼,睫毛,刘海,直峭的鼻梁,浅红的嘴唇。明明都没变化,都是过去那个样子,但因为一个多钟头前真正意义上的心迹互明,它们的距离感荡然无存。美而精致的糕点,揭去透明罩。视觉,味觉,感觉,都变得更为浓烈。而他一眨不眨的双眼,就像是稠度极高的黑巧,在融化,温温热热的漫延着,朝她裹过来。春早的鼻息略略紧促起来。她霍得起身:“我去收拾一下我买的东西。”原也单边胳膊一撑,也跟着站起来,寸步不离。结果就是,春早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她在厨房间或弯身或仰头将物品往橱柜内收置时,原也就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不插手,只是看,唇微微勾着。他的眼神像个品质高端的跟随镜头。一下子让人包袱感好重。春早耳垂快红成滚熟的石榴籽,回眼:“能不能别看了?”原也挨着移门,岿然不动,也不作答。塑料袋里的东西才清空一半,春早就在在他持续不断的视线魔法攻击中败下阵来。她走回去,抬高两只手,推搡他,要把这个盯人狂魔轰出同一空间:“你很闲吗——闲就去客厅拼装那些家具去。”原也起先稳当当立着,任凭她怎么使劲都纹丝不动。但五秒后,他怀意抿笑一下,故意往后退了半步。惯性使然,春早往前踉跄,旋即被扯入一个胸膛。她一惊,下意识按住最近的支撑点。而原也的手,也掌住她肩胛中间的位置,把她更紧实地扣向自己,从而让彼此之间再无余隙。五感间,一瞬只剩男生硬实的胸口。它在起伏。在有温度有生命地呼吸,内里搏动急促,像一趟疾驰的列车,从她手心的站牌边穿行不休。春早的心跳也随之变乱。她象征性地挣了挣,有效用是奇迹。他怎么可能放。“别动。其实我也有一点,”男生的下巴,在她额角的位置,亲昵地蹭动两下。话语间也有青涩的犹豫:“有点……不知道怎么做,怎么相处才对。”“这样会不会……好一点,--≈g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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