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乌尚还是被迫妥协,因为这人一言不合就对他出手,似乎十分迫切想要自己治病,他倒要看看这人在搞什么鬼。
温申礼看着乖乖走在前面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劝动这位了,虽然是半逼着并且要自己要跟着他去对方想要去的地方,但他无所谓,能治好就行。如果还能解决掉他单方面的共感就好了,他面前这位可没有和他一样的待遇,他疼的时候,对方倒好,一点反应都没有。
温申礼跟着乌尚穿过高楼大厦,绕过层层叠叠的建筑,来在一片废墟和工厂之间,接着又穿进一片巨大的钢铁厂,最后走在后面的一条黑路上,停在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屋子前。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缓缓抬头,仔细观察这间屋子,挺好,有四个墙壁;挺好,有一个窗户;挺好,有一个屋顶。而且幸好上面有一个铁棚子,要不然一阵风就能把这个屋子掀飞。这就是他口中的医院??
他见乌尚驾轻熟路地敲了四下门,两声长,两声短。大概隔了两分钟,有人骂骂咧咧地开门,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有小胡子的瘦弱平头中年男,身高估计有一米七,一身带补丁的灰色长袍马褂。
“许叔。”
“乌尚,你个龟小子,不是让你死了都不要来了吗?风头——”许叔吐出尖酸刻薄的话,没说完呢就看见乌尚身后跟着的人,连忙止住话,开始对乌尚挤眉弄眼:谁啊?
乌尚没理他,任由许叔偷偷打量温申礼无果,像个小老头一样气愤甩袖进屋。
温申礼歪头,风头,什么风头?这人像是怀揣着秘密。他注视着乌尚的背影,这人一把推开门,像是走进自家门,几秒后他也跟了上去。
温申礼刚进去就听见许叔声嘶力竭地呼喊:“乌尚,你别动我的药,我才研制出来,你别给我浪费了!”他连忙凑近去看——
乌尚修长的腿垂在地,整个人半坐在堆得乱七八糟的桌子上,低头叼着他上衣下摆,将近一半的腰腹露出,上面覆了几道结疤的旧伤,像是被人用利器捅的,因绷紧而有些明显的薄肌,和流畅的肌肉线条跟着他的动作走动。他的一只手握着一根针管,毫不犹豫地朝他腹部刺去。
“咚—”一声,用完就丢的针管找到它的归宿——垃圾桶。
温申礼见这人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用一双初见时就一直冰冷的眼睛盯着他:“治好了,可以了吗?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他又离他近了些,接着说,“还是说你是为了精神体?”说完后他的眼神又深了些。
温申礼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疼痛正在飞快缓解,他面色不变,眼神却看向那个被丢弃的针管。到底是什么病,是和精神体有关的病?就像古堡那个小女孩一样,宿主越来越弱,而精神体越来越强,最后宿主死了?乌尚也会这样吗?
温申礼回望过去,他挑眉:“我没有精神体。”
乌尚一瞬间懵住,没有精神体?!还没等他怀疑真假,外面传来一阵扰人的喧闹,且越来越近,接着有人开始砸门。乌尚的思路一下子被打断了,他顾不上这个问题,只好压在心里找机会再想。
“里面有人吗!快开门!人都死了吗!!”
“咚咚咚——咚咚——”
“再不开门,老子可就砸开了啊!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许叔半抱着头,一边往门口跑一边低声喊:“完了完了又是那群找事的!这都第三次了!”
温申礼低头和乌尚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门口挤满了人,前面领头的是三个五大三粗的壮年男人,一手掐着烟一手指着出来的人叫喊。他们身后是一群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其中有年轻人,但瘦弱的只剩一把骨头,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这些人看起来似乎是被前面的三人胁迫而来的,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许叔啊,终于肯出来了,哟,都有钱请得起保镖了?”领头的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的指着温申礼和乌尚,笑得狰狞,“别是花架子吧哈哈!”
乌尚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把人盯到害怕地说不出话,只好怒视他旁边看起来好说话的温申礼,这人还对他友好的挥了挥手。
刀疤男疑似被鼓舞了士气,恶狠狠地把手里的烟头扔下,他把站在他身后的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扯过来:“来来来,许叔,瞧您干的算什么事啊,他现在这样全都怪你知道吗!”他说着把一直沉默的人丢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许叔瞳孔紧缩,他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前几天,他悄悄给了这个人止疼的药剂,但不让他说出去,没想到还算被这群人知道了。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好让刀疤男放了这人,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地上的年轻人紧紧扯住裤腿,并听见他说:“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需要钱,我真的很需要很需要钱,是,是我想要把药卖给他们的,没想到被赵哥逮到,”
年轻人又松开许叔的腿,朝刀疤男那边爬去,满头灰尘,满眼期翼:“赵哥,赵哥!别怪许叔,我再也不偷偷来拿药了……”
刀疤男笑了声,他没回话,倒是他身后的一个肌肉男把人拖回去,而刀疤男指了指对面三人后面的破屋,道:“不是说了嘛,您以后的药全都卖给我,怎么还私自拿药给别人啊,我是看在老熟人的面子上才买的,您知道吗?”
任谁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低价买已经够意思了,现在是想要明抢了。许叔敢怒不敢言,他只能叹自己瞎好心。
可是刚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温申礼和乌尚两个人可不同意,这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