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来,喝药啦!”千秋尔踏进门槛。
靠在床头的少年掀眼,手中是株盛放的粉紫花树。
自己才苏醒,就在关心表妹的现状了。
“好。”段凌霄收起花树,向前坐直身子,那头墨色长发,便随动作轻微荡漾,垂在少年劲瘦的腰间。
他接过药碗,骨节分明的指映上这粗糙的碗面,更显如玉的贵气。
这药是极苦的,他只在第一口时微顿,随后垂着眼,鸦色长睫覆落,均匀慢口饮下。
千秋尔轻歪头,打量他这副纯良乖巧的模样。
“小。。。”他顿了顿,索性顺心意开口,“小千,你呢?”
少年眸光清凌凌,人坐得端正,开口的腔调又是一丝不苟,颇为淡泊。
但千秋尔瞧见了,他另只手轻攥衣袖,不安地蹭了两下。
——他好像。。。常有此类小动作。
千秋尔抻抻懒腰,轻快道:“我还好,也已服药啦。”
见她自然应下这称呼,段凌霄肩膀松沉,呼出一口紧张气。
千秋尔背过身,捂嘴憋笑。
姒坤,这小家伙太可爱啦。
“对了,小千。。。”少年声音迟疑响起。
千秋尔转身:“嗯?”
他眉目凝重了些:“你此前可曾被艳杀门盯上?”
千秋尔摇头:“这是我初次知晓有这组织存在。”又不屑地五指朝外摆动,“但捉灵猫这事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她对上段凌霄的目光,嘿然一笑,“灵猫善药术,常被捉去炼药,啊呀这些没礼貌的家伙,若是用轿子请我,我定会去看诊的嘛。”
段凌霄可笑不出,他半垂眼:“无论如何,非你意愿,我不会让她们带走你。”
又掀了下眼,薄薄的眼皮闪过细冷的光,“你日后也莫再用命。。。那般了。”
他现在一闭眼,便可见月夜红绸满天,面前这女子困于阵中,满头青丝披散,决绝而莽气地将簪子比上脖颈。
【我也交代在这!】
“恩公,我很惜命的,我那只是吓唬吓唬她们啊。”千秋尔不甚在意地笑。
是这样吗。
段凌霄转眼瞧她。
两人对望。
那双猫眼晶莹剔透,目若悬珠,盈盈笑意甚是干净。
这样也很好。
“恩公?”
段凌霄缓慢眨了下眼,长指碾过袖口,一下,两下。
第五下时,他垂眼,声音落得很轻,“此后我们就、就是。。。同伴了,你也莫喊我恩公了。”
说到同伴这词,他耳廓火速红透。
千秋尔双手按压腹部,强撑没笑出声。
她真怕自己将来帮他寻到表妹,成婚当天,对方喊声相公,他能直接血液逆流到爆炸!
“好啊,”想到这场景,千秋尔不由笑,那时她定快回天了,“那我以后就喊。。。”
她想了想,明亮的瞳仁转动两圈,落向他。
面如春雪的少年,黑眸乌润,汪了层不自知的期待水光,晶晶亮凝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