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扪心自问,她何尝不是把他们都算在了棋局上,她何尝不是野心勃勃既要天下,又要他们真情?
只是她这个人凉薄,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这一夜淋雨的明明是李尧止,病倒的却是萧玉融,她反复沉浸在前世的噩梦里,寝食难安。
来来回回好几趟来了几波人看望,萧玉融病色也未见好转,反而是烧起来了。
昏昏沉沉里,萧玉融听见好几次兄长和舅舅对她这次生病的谈论。
霍照发了好几次火,从太医到侍女都被他迁怒了一堆,都被萧玉歇劝住了。
就连萧皇也来了一遭,他坐到床边,看看仍在梦中的萧玉融,“怎的还没好?太医这么说的?”
“说是融融思忧过度,梦魇缠身,这才病倒。”萧玉歇道。
唯我与卿尔
“思忧过度?”萧皇皱了皱眉。
萧玉融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委屈,想要什么非得得到,看谁不顺眼就把人当狗耍,恣意妄为。
偏生她父兄护短,犯了大错也就罚她抄个书,那书甚至还是李尧止这个伴读抄的。若是罚她绣个花,她还能去央求王伏宣帮她绣,简直是荒唐。
要说萧玉融思忧过度,确实没什么人能想到她在忧虑什么。
“朕听闻,是李家那小子来昭阳府之后,融融才病倒的。这几日,也是他在侍疾。”萧皇道,“李氏为钟鸣鼎食之家,那小子做得来吗?”
萧玉歇答:“李尧止既然是公主伴读,必然也是懂融融心思的。”
李尧止此时正在屋外守候,礼数周全,不打搅他们一家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当初为融融择伴读,本该是从世家女里头选,偏偏融融挑了为玉生准备的伴读画像,择了李尧止。”萧皇看向仍然昏睡的萧玉融,“既然我儿挑中了,那便让他入宫做伴读就是。”
提起这些陈年旧事,萧皇轻叹:“李家多有不愿,但最终还是让他入了宫。他虽文韬武略,但却如同木偶一般,温雅有余,真情不足。人无完人,他却完美到不甚真实了。”
“这种被世家大族框起来的假人,多年来却对吾儿用心至深,令人叹服。如今,又是出了怎么一回事?”萧皇撩开萧玉融额前的乱发,淡淡问道。
“父皇是觉得融融生病与李尧止有关?”萧玉歇问。
萧皇反问:“你妹妹但凡有些不顺就要闹上半天,能牵动她情绪的无非就那几人,太医说是思忧过度,你何曾见过她因为这种原因生病?”
萧玉歇顿了顿,“既如此,便让李尧止这几日别来昭阳府了,等到融融病好再议吧。”
“嗯。”萧皇不咸不淡,“再择几个太医来瞧瞧,再病下去,怕是伤了身子。”
萧皇是意思李尧止在萧玉融病好前别再来公主府了,但萧玉融还是梦魇不断。
梦里厮杀声不断,兵戈相击,扰得她彻夜难眠,全是前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