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有年怔忡地望着叶爱珠,良久才开口说话。“只能这样吗?没别的办法?”叶爱珠侧头看向窗外,嘴角拉直成了一条线,表情沉郁。她暂时没有回答商有年的问题,而是在脑中再次盘点了一遍。如果让吴菲本人来说,那确实没什么办法了。音信全无的家人、入不敷出的工分、还有其他知青们隐隐约约的不满和排斥,这些困境叠加在一起。在尚且算个小孩的吴菲看来,她已经陷入了绝境。但叶爱珠心里知道,吴菲不是非要嫁人不可。就算有人不满吴菲占大家便宜,但也没有说出口,但凡吴菲厚脸皮一点,这日子就这么将就着过下去了。可吴菲不是这样想的,被亲人抛弃的她现在格外的敏感,经受不住更多的负面反馈了。她日日夜夜地想,想自己是不是个大麻烦,是不是很拖累其他人。最后,她绞尽脑汁想出了嫁人的出路。吴菲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出路,可那样她也算靠自己谋生,而不是像个乞丐一样期盼别人的施舍。和吴菲聊完之后,叶爱珠就知道小女孩钻了牛角尖。她想劝吴菲仔细想想,不要自怨自艾,可吴菲已经听不进去了。想到这里,叶爱珠长叹一口气,终究还是肯定了商有年的说法。“是的,她咬死要嫁人。”这句话之后,屋里安静了下来。商有年看着叶爱珠,叶爱珠看着商有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行,我会留意的。”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的商有年把裁了一半的布撂到一边,开口答应了这件事。虽然答应是答应了,但商有年并没有真的准备帮吴菲找什么婆家。她叫叶爱珠不要告诉其他人,就这么先拖着。只要吴菲问起来,就跟她说还在找。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好歹能拖延一段时间。如果在这段时间里吴菲从牛角尖里出来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就算有其他情况,那叶爱珠也尽到了自己的心意,谁也怪不了她。两人说定,叶爱珠卸下心中的担子,脚步轻快地回去了。商有年没在意这件事,各人有各人的命,作为看客的她们只能搭一把手,具体怎么走还是看本人。她看了看天色,也快到晚饭的点了。商有周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把桌上的东西略微往里推了推,商有年下床就往外面走。“嘭!”连着篱笆的大门被推得砸在栅栏上,砸得震天响。“姑,你快来!”舅舅家的小外甥李栋弯着腰扶着膝盖,喘着粗气说话。没等商有年说话,李栋就激动地叫了出来,“周周在河里摸到了枪!”“!!”商有年急忙提起李栋,让他带路去找商有周。虽然脑子里一片乱麻,但她还记得带上镰刀。两人差点跑断气才找到地方,就在上次商有周差点落水的小河边上。“谁叫你带他来河边玩的?”确定了弟弟没事,商有年先扇了李栋后脑勺一巴掌。这小子虽然辈分上比商有周小一辈,但年纪和商有周差不多。整天里调皮捣蛋的,带着村里的同龄人到处拈花惹草。但每次他要带商有周出去玩的时候,商家人都会叮嘱他不要带周周去河边树上这类的危险地方。现在一看,这小子完全一点都没听到耳朵里。“姑,姑,我错了,先看枪,枪!”被商有年揪着耳朵,李栋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眼睛还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商有周。商有周坐在地面上,手里抓着什么东西一动不动,身边一圈小孩围着他说话。商有年一走近,小孩们就像见到豺狼虎豹一样猛地散开。“姑,你看,这是枪吧?”李栋一边指着商有周拿在手上的东西,一边问。问完自顾自地就伸手过去,“周周,姑来了,你快把枪拿出来!”“不给你!”商有周抱紧了怀里的东西,不让李栋碰到。见此情况商有年不作多想,果断把包括李栋在内的小孩都轰得两三米远,才找商有周要那个东西。“姐姐,你小心。”商有周递过来的时候还强调了一下。商有年接过东西,揭开被打开过又裹上的油纸,才看到下面的枪管和子弹。真的是枪!!她猛地把油纸又裹了上去,把那个挂在其他小孩身上的商有周的邮差包要了过来,把‘东西’装进去包了又包。“李栋,你去找大队长和书记。你们几个跟我走,到打谷场去。”干脆利落地下完命令,商有年一手把邮差包抱在胸前,另一只手牵着弟弟,率领几个小孩向打谷场走去。四个小孩一字排开,昂首挺胸地走在商家姐弟的前面,时不时改换阵型又排在商有年身后。本来就四五个人的规模,楞是让这群小孩走出了万夫莫开的气势来。打谷场很快就到了,现在这个时间都在吃饭,打谷场一个人都没有。商有年抱着包找了地方坐下,等人过来。好不容易可以自由行动的商有周马上加入了小孩们的阵型中,嘿嘿哈哈好不激动。“在这,有年!”喊着商有年的名字,大队长激动地跑了过来。他的身后是一众听说消息来看热闹的村民。大队长以前参军打仗的时候新中国都没成立,对枪械武器熟悉得很,他一剥开油纸就认了出来。“娘咧,还是新货。”书记也过来了,正蹲在大队长边上,也感叹了一句。听完这两个权威人士的认证,村民们躁动起来,都想挤上去看看是什么样的枪。商有年趁机抓着商有周从人群中退了出去,不凑这个热闹。商家父母刚赶过来就看到了两人,急急忙忙地询问情况。枪是商有周发现的,商有年并不清楚具体过程。李栋倒是看着枪被挖出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出风头的机会。有他在一边唾沫横飞的讲述,所有人都知道了商有周是怎么挖出来枪的。“周周不能下河嘛,所以我们就让他在岸边自己玩。然后他在柳树脚下挖土”:()快穿之天残地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