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以“啊”地哀嚎了一声,“居然被说是张牙舞爪?”她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那只饺子,举着胳膊让正在下饺子的艾妮塞看,“艾妮塞,这个叫做张牙舞爪吗?”
艾妮塞和盛危言都笑了,艾妮塞说,“伊以你包的饺子和我们的都不一样。说过了,不要用指甲去掐,用手指这样轻轻地按一下就行了。”艾妮塞说着走过来示范,一张饺子皮在她手中像变戏法似的一秒就被捏成了个白胖胖的饺子。
伊以继续盯着自己的那个花边饺子看,盛危言说,“你每次包的时候就像在惩罚那些面皮,掐得它们很疼。”
客厅里,林瑾晨把一本厚厚的《中华上下五千年》立在膝盖上,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上放着一部老电影,叫《随心所欲的五月》,方才是叶微尘在看,但是姑娘们走出来说没醋了让他回盛家拿点来,他走的时候也没按暂停,电影兀自放着。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屏幕变亮,林瑾晨放下膝盖上的书,朝厨房喊了一声,“伊以,电话。”
但是伊以在和盛危言笑着讲什么事,没听到。林瑾晨起身,看见来电显示上“瑾昱”两个字。他拿起手机,朝厨房走去,站在门口对伊以说,“哥哥的电话。”
伊以手上正忙活着一只饺子,她走出来让林瑾晨帮忙把电话举起来贴在她耳边,林瑾晨虽然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但还是照做了,伊以一边研究手里那只饺子的包法一边应电话。
“嗯我和危言在包饺子艾妮塞会教我们,可是危言说我包的一个饺子很张牙舞爪说我把花边掐得太重,危言说面皮看着蛮疼的今天危言和微尘来嘛,人多的话大家就决定吃饺子,艾妮塞说这样很省事谢谢我们为她想他就在我旁边啊,并且还一脸不乐地瞪着我。”伊以说完看着林瑾晨笑了,转过头又对电话里讲,“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听声音好像很累的样子嗯,我会照顾好自己干嘛突然讲这种话,又不是不回来好,挂掉吧。”
林瑾晨帮忙挂掉电话,放下一直举着的那只手,问,“你脸红什么?”
“厨房很热啊。”伊以的眼睛眨了眨,“很热。”
这个时候客厅响起门铃声,林瑾晨走过去开,门一开伊以就说,“怎么去了这么久?”
结果进来的不是叶微尘而是竟为之,伊以的笑容尴尬地停住,手里还捏着那个饺子,朝竟为之点点头,“您好。”
楼上响起脚步声,王朝歌走下来对着伊以笑问,“饺子包好了吗?我可是等不及要吃了。”他偏头看见门口的竟为之,怔了一下,又笑着把目光落回伊以身上。
“第一锅马上就好了,”伊以说,举起手里那个包好的饺子给王朝歌看,“会张牙舞爪吗?刚刚包的那个被危言说很张牙舞爪。”
王朝歌笑着摇摇头,“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伊以笑了一下,转身跑进厨房。林瑾晨继续坐回沙发上看书,电视上的电影正放到难民迁徙的部分,牛车载着愁云惨淡的妇孺往异国他乡去。王朝歌站在楼梯上,对门口的竟为之说,“上来吧。”
“是有什么事吗?”二楼书房里,王朝歌坐进书桌后的椅子里,问对面的竟为之。
竟为之谦恭地微笑,“只是好久没有来拜访先生,特地来看看。”
王朝歌没接话,他知道竟为之会自己说下去,这个学生从来就是这样。
果然,竟为之在等了半分钟后,开口,“先生上次不是说,打算让伊以搬出长汀吗?戎城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伊以要是住在那里绝对不会受委屈,那边的人一直打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会把人送过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王朝歌的表情,“先生是打算让伊以晚点搬出去吗?这样也好,戎城那边的准备可以更充分一些”
“不,我打算的是,让伊以留下来。”王朝歌截住了伊以的话。
竟为之的震惊一闪而过,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面容平静地问,“先生上次不是说不想牵连无辜么?何况伊以她和先生你这本该是叶家的事,先生不必为他们中的那个败类买单。”
王朝歌只是笑笑,微微叹了叹气,“为之,”他的语气变得和蔼,“我老了,有这么个孩子待在身边,笑笑闹闹的,满脸天真地给我讲些年轻的事,我才不会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