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也要离开我了。”
“我不知道,派丽可。”西奥多·诺特说,“你会在什么时候放弃我呢?”
“诺特,你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你会在什么时候放弃我?”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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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啦。”柳树下的小孩说。
他从广场上探出身,站在那个姑娘面前。
他看了看周围的时间,天空实际上早就不像中午时那样金光灿灿,时间已至傍晚时分。
“是啊,先生,这就像另一种时间。”姑娘说。在她身后,表盘已走过一圈,定格在某个重要的时间点上。
那个小孩睁大眼睛,确认过他无法支撑表盘继续转动。
“你放弃了马尔福。”小孩说,“你丢掉他,轻而易举地将他踹到地底下去。却给我留下一个大麻烦。”
“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女孩说,“你可以当他是死了。”
“不,他永远不会死亡。派丽可,在某种程度上,他将与你一同永生。”那小孩说,“你喜欢他远胜于我,于是,他的名号将与你一起,胜过我。”
“这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女孩面带疑惑。而西奥多·诺特却情愿她点破其中关节,而不是只留他一人,像个蠢货一样沉湎与虚拟梦境中。
“你处置了许多纯血,如面对那位一样将他们或砍头,或吊死在那里——派丽可,他们大多是我的族亲。”
“他们求过我——对不起——每个将死之人都会想到我——即使我曾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但是,派丽可,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不需要为他们做什么。”
“不,‘做不了’和‘不需要’是区别。”小孩说,“就是这个区别。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是你的奴隶。”他说,“我以为我会是整个巫师世界的主人——靠着你——因为你是主人,所以我也是。我们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我的头上有马尔福——所有不满于我的人都可以说:‘看啊,因为马尔福不需要,所以才轮到你’,然后,我的头上还有莫尔索——因为我会是你的伴侣,所以我得忍受他们的挑剔,最后,我的头上还有所有巫师——派丽可,预言家日报盯着我,那些与我一样嫁给巫师的太太们——她们跟我有什么不同呢——我以为跟着你通过婚姻,我能够成为与你一样,或者只低一等的存在——我却发现,我成为所有人的奴隶。”
“我是你的奴隶,也是所有巫师的奴隶。派丽可,这就是我的婚姻。”他说。
“但是,你已经享受到好处。这只是代价。”姑娘说,“你总不能指望不付出任何东西,就成为人上人。西奥多,我们都没有投个好胎。”
“你不觉得我所能做的太少了吗?”
“你是在问我要权吗?”我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利。我们之间似乎撕开那层脉脉的假面,露出最赤裸的底色。他早就忘了,这场联姻最初就不是因为爱情,只是我需要他,而他只能选择我而已。
“不。”诺特对我说,“我只是——抱歉,伯德小姐,我没有不尊重你,恰恰相反,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他语速极快,像是被我吓到了。
“我不想,不想做所有巫师的奴隶。”他说,“我会为你付出,我仍是你最忠心的仆人。但是我也在为我自己工作,我能够得到自己的一份薪水。我只是觉得——”
“——我不想成为所有人挑剔的对象。”
我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在我面前低头的小孩。
多可笑啊,在不久之前,他还在与我商定订婚仪式上宾客的名单。如今,他却在我面前说出不愿意结婚的话语。
“好吧。”良久之后,我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巫师们总是提起那个流亡在欧洲大陆的马尔福。或许,他们还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似乎在试探我是否还有回到英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