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斑!”韦斯莱突然跑过来指着我手上的老鼠大叫。老鼠也突然挣扎起来,我猜,它大概也认出自己的主人了。
“给你。”我掐着这只躁动不安的小家伙的脖子,将它放在韦斯莱伸出来的双手上。
韦斯莱瞪大眼睛,没有想到我会对他这么友好。之前我与格兰杰的争吵直接将我与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拖入冰点,当他和波特被马尔福冷嘲热讽整整一节魔药课之后,三人就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他们不再能够获得我心底的那个特权。
我知道他们最近遇到很多麻烦,那个大个子神奇动物保护课教授也好,城堡外的摄魂怪也好,还有那个一直潜伏着的布莱克……从前波特总是会一脸抱歉的过来请我帮帮忙,然而,这次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躲避我,以及每一个沉思会的成员。
“……”韦斯莱突然沉默了,随后又大声对我说,“谢谢你!”
“不客气。”
我喜欢现在的霍格沃茨,在我心底,它甚至比假期里波伊斯形容的全世界最好的疗养院还要令人放松。顺境不过如此,人处在令自己放松的环境中总是会感到愉快,这是一种治愈,却只适用于那些永远不能再经受挫折的失败者。
我深知危险从未离开,世界的危险就在那里,我的危险藏在世界的危险之下,又有别于世界的危险。里德尔离开了,但是他将那枚种子、罪恶的卵放在我安身的巢穴里,像是包藏祸心的杜鹃一样企图孕育恶果。
我不应该成为他希望的那样,也不能因为避讳他而放弃自己的立身之处。
学校现在因为不大不小的危机而容忍我插手权力,他日也能够因为威胁的消失而夺走权柄。我的一切建立在他们的决定之上,也能因为他们的一个念头而崩毁。
这意味着我必须找到一颗危机的常青树,它不能太恐怖,也不能弱小到可以被忽视。今年的布莱克、去年的蛇怪就是很好的榜样。
我眯着眼睛,盯着窗外的阳光。魁地奇球场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穿着绿色队服的身影骑在扫帚上飞来飞去。我看见德拉科·马尔福,他追着弗林特抛出去的白色小球训练。
这是他们跟格兰芬多学的,据说格兰芬多的伍德就是这样训练波特。
突然,一只白色的球砸在我面前的玻璃上,马尔福骑着扫帚飞快窜到我面前,又做出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避免砸碎玻璃的惨状。
球场上立刻传来弗林特的声音,马尔福朝我挥挥手,又飞回去了。我不能理解他这样做的含义,就像是不能理解学生们对于这种球类运动的热情一样。
“年轻真好,缇维西。”卢平教授从走廊转角走出来,他应该看到了全部过程,嘴角挂着揶揄的笑。
“我不觉得年轻有什么好处,年轻总是会犯下各种各样的错误,总是在做常人难以理解的蠢事。”我说,“我以为您再也不会出现了,或者说,我会在某个森林里看见您。”
“您喜欢巫师吗?”我盯着他的眼睛。
“啊,当然。”他陪着我站在窗户前,就像是在柴郡的那段日子一样,“我以为我会离开它,结果你已经明白了,巫师是不会离开巫师界的。”
“确实,即使是麻瓜出身,在经历霍格沃茨的教学之后都不会想回到麻瓜生活。但是您为什么会喜欢巫师呢?巫师并不喜欢您呀。”
卢平愣了一下,他意识到我或许已经知道那件秘密。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说,“不喜欢吗?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学生最喜欢的教师。”
我对此不置可否。
他又补充说,“你们这一届的学生很可爱。”
“哦,马尔福可爱吗?”
卢平噎了一下。
我接着说,“在你眼中波特应该是可爱的吧,你喜欢波特吗?”
他的眼睛快速眨动着,眼球又向左偏移,“我隐瞒不了你,缇维西,你总是这么聪明,之前茱丽叶总是说你像个读心术大师。不过,人总是有所偏爱。我是你最喜欢的老师吗?”
我点点头,“不同的人对事物的看法天差地别,我最喜欢特里劳妮教授。”
他像是从未想到这样的答案一样,问:“为什么?我以为你最喜欢你们的院长。”
“因为她最偏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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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天空呈现出铅灰色,羽毛暗沉的鸟飞过柏树,枝叶不惊的长廊上蔓延难以干涸的水渍。
“太不幸了。”特里劳妮教授站在一个学生的水晶球前,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照在她的脸上显现出青黄的色泽。
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修女给我看过的画像,一个患着咳病而死的女人在画册上就是这个颜色。
她令我胆战心惊。
马尔福就坐在我边上,正努力地凝视着自己的水晶球,试图从里面看出什么能够敷衍这位教授的东西,“我看见了心脏、宝剑,还有煤炭。”
他努力地编造谎言,“这预示着我下个月会被仇人激怒,然后烫伤。”
特里劳妮沉着脸盯着他,勉强接受这个结论,但是还是补充道,“煤和炭是只做诅咒物品最主要的材料,你会被仇家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