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大女儿的不满和质问,杨弘深皱眉看着她,也是满心的不悦。
“爹升官了不好吗?你爹我若一直无官无职,你如何能嫁到平国公府?就算你能嫁进去,家里没能力给你撑腰,你又如何能在平国公府立足?”
杨宛如赶紧强笑着解释道,“爹,我这不是担心吗?您若直接将女儿能做预知梦的事情说出去了,这对咱们杨家而言,是祸非福啊。”
杨弘深难掩怒气的哼了一声道,“放心,你爹我还没老糊涂,知道轻重,肯定不会将那件事说出去,和皇上当了这么多年的连襟,我自认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上次听了你的想法,爹才下定决心,冒险去做了一件很得罪人,却能让上边满意的事,要不然,你能凭什么嫁进平国公府?”
听到这话,杨宛如就知道,这次确实是她误会对方了,赶紧赔着笑脸道。
“爹,是女儿误会了您的一番苦心,女儿给您赔个不是,等到女儿再做了什么梦,一定会及时告诉您,让您去了京中,能步步高升。”
想到这次能有机会去京中做官,靠的也是这个女儿提供的消息,杨弘深在她面前,终究有些理不直、气不壮,更别说是真生气。
“算了,你知道就好,我们是亲父女,永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家里好了,你们这些杨家后人才能有好日子过。”
杨宛如垂眼敛去目中的嘲讽,在她的上辈子,她爹仗着与当今有亲戚关系的特殊身份,踩着包括她这个女儿在内的亲戚,附逆上位,享受大权在握的荣耀时,可不曾想过要关照一下她这个由高处跌落泥泞,受尽奇耻大辱的女儿。
“爹说得是,只有杨家才是女儿的最大依靠,女儿当然会盼着爹好,盼着杨家好。”
不管怎么说,她爹不仅擅长见风使舵,还很有手段,她确实很需要这么一个帮手,反正只要她这辈子能一直在高处,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再次被对方放弃。
接到圣旨后,为了能够尽快进京赴职,杨弘深轻车简从的先一步出发,剩下的杨家人需要收拾好行李,安排好老家这边的各种事务后,再起程进京。
虽然已经定下负责侦办兵部欺君罔上、擅自挪用军资一案的人选,但是皇上并没有公开这个消息,先公开当然是在各方的配合下,已正式拟定好方案的筹建银庄一事。
因这件事牵涉到的官员多,所以知情人多,哪怕皇上还没在朝堂上正式宣布,但是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已提前知道。
只需想想这个将会以朝廷信誉做担保的银庄,在未来的发展潜力,那些人就眼馋不已,自己不适合,也想往里面推荐些自己的人。
尤其是银庄总负责人的位置,早就有人对其虎视眈眈,却早早听说,在皇后的推荐下,皇上已有钦定人选,还获得了两位丞相和户部尚书一致认同,其他人只好死心,或是退而求其次。
却没料到,皇上在宣布要筹建银庄的事宜的同时,还直接公布了一份任命名单,声称名单上的人员大多都已按照调令抵达自己的任职区域。
这么一大块饼,在他们早知道,还盼了许多的情况下,竟然不知不觉的被别人在私下里瓜分了?这怎么能行!
杨弘深进京履职后,第一次参加大朝议,赶上的就是这件事。
“启奏陛下,在大安各地开设银庄,的确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是对于各地银庄分处的负责人选,臣有异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别说是初闻这个消息的人,连参与银庄规划事宜的官员,都对此有异议。
八九品的小官,只能称得上是吏,看着是不起眼,可是他们想为自家不成器的后辈谋个这类位置,也是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
如今朝廷一下新增数百个这种位置,还都是与银钱有关,有权有油水的肥差,结果宫中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不知从哪调来数百人,直接将位置都给占了,实在让他们很难接受。
看到群臣的反应,杨弘深也想附议,可他从递出那份奏折起,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要在接下来,完全附和与配合皇上、皇后的心意行事,这样才能保障他的位置。
所以斟酌了一番,他最终还是选择按捺不动,反正他对正在议的这个银庄的事,一无所知,就算这里边有什么好处,也轮不到他这个朝堂新人去分享。
面对群臣的抗议声,皇上对此显然早有准备。
“各地银庄的掌柜、帐房人选,都是从各地的宫中产业里抽调出来的,这几百个人中,绝大多数都有举人或秀才功名,又在各地的商行、作坊、田庄里历练的两三年,如今调过来筹建银庄,可以直接上手,你们有什么好反对的?”
此话一出,本来还吵得热闹沸腾得的众大臣,瞬间变得哑口无声,他们用来抗议皇上的理由,就是银庄关系重大,皇上却直接任命数百个身份来历不明的人担此重任。
见下方的群臣都无言以对,皇上才心情很好的说道。
“看来,对于这几百人的身份来历,诸位心里应该都有数了,不错,他们都是皇后在承天三年的大考之后,亲自挑选,又安排在各地,精心培养了近三年的人才,诸位大人都该对此有印象才是,毕竟在第三关的面试考核中,我们有不少人都曾去过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