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真的当朝笑出来,从而让人家更受刺激,还要安抚好对方才行。
“李尚书,你不要这么激动,皇后曾跟朕说,钱这个东西,总将它存放起来,于国于民都没有益处,只有花出去,让它流动起来,才能让其充分发挥价值,所以我们只要不是将钱花在各种享乐上面,该花就花吧,花出去后,民间流动的钱多了,国库又能有新的、更多的收入,这样不就能达成一个良好的循环?”
对于这个道理,李尚书当然清楚,所以他很乐于看到皇后在后大手笔的花钱,她去年花出去的那些,直接令户部在相应行业的税收上,收入大增。
可是皇后在前朝花得多,他这个户部尚书是要打欠条的啊,户部现在已经变得负债累累了。
若让皇后继续留在前朝,那岂不是还要欠下更多,只是想想那样的将来,李尚书就觉得前途暗淡无光。
“陛下,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是,继续这么下去,朝廷就不只是寅吃卯粮了,会连辰巳午未的粮都给提前吃了啊!”
所以他这个户部尚书的压力才这么大啊,这么花下去,户部以后天天盘算着如何还账就行。
柳明月听得实在忍无可忍,幽幽开口道。
“李尚书想多了,本宫的私库现在穷得只剩下老鼠和你的欠条了,没条件再让你借辰巳午未的粮。”
听到这话,皇上终于忍不住失笑出声,瞬间回想起他看到的那份账单了,当时他就觉得皇后这是将她的私库都给搬空了,现在看来,还真就如此。
所以不仅仅是李尚书觉得皇后能花钱,不支持她继续临朝,她自己显然也很清楚,才会那么真情实意的抗拒他的提议。
崔丞相等人也忍不住低头偷笑,他们都能听得出皇后的怨愤,贡献出她自己的私库,大几百万两银子,结果还要被人家当面指责太能花钱,换谁都得怨愤。
可是结合这个场景,回想起皇后当初大手笔的花钱时不拿钱当钱,让人看着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潇洒大气,满朝的文武百官都莫名感到暗爽。
被这么一打扰,朝堂上的氛围顿时变得轻松不少。
眼看皇上又是在事前都不曾与人通过气,直接在大朝议上当众宣布继续让皇后临朝的决定,众大臣的心里其实都清楚,这件事根本就没给他们留下可反对的余地,只是他们的态度还是要表现出来。
而且他们也已发现,皇后对继续临朝这件事,好像并不太感兴趣,尤其是在她当众坦承自己没钱了的事情后,群臣的抗拒心理竟然因此而莫名得到平衡,也就更加没什么人会坚持反对了。
即便有那利益相关者,再怎么不愿看到皇后继续临朝,在这种大风向下,纵然想坚持也得憋着。
下朝后,两人回到勤务殿,准备处理最新呈上来的各种奏折和文书,皇上的嘴角依旧挂着笑意,不过嘴上还是安抚道。
“皇后不必在意他们的话,那李尚书,也是一时没想开,毕竟过去都是穷着过来的,今年突然花了这么多,哪怕知道你说的、做的都是对的,他也难免会感到有压力。”
柳明月坐在御案的一侧新加的案桌前,露出一个饶有深意的笑容,口中却回道。
“陛下放心,臣妾当然能够理解李尚书的顾虑,以及朝廷和户部的难处,所以,臣妾虽然没钱让朝廷提前吃辰巳午未的粮了,但是臣妾又有了一个新想法,只要朝廷有需要,不仅能提前吃辰巳午未的粮,连申酉戌亥的粮都能提前吃上的好想法。”
皇上刚端起何忠端上来的茶,骤然听到这话,不仅笑意凝结,端着茶杯的手都下意识抖了一下,不过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反应速度没得说,连续喝下几口茶,稳了稳心神后,才开口道。
“皇后说说看,朕很好奇!”
柳明月就给他讲了下,如何成立一个由户部辖管,却又账务独立的银庄的操作流程。
“我们朝廷的声誉,经过这几年的积累,已在民间得到初步认可,应当不愁吸纳不到存款,而且银庄成立后,还能将发放地方官员和驻军将士月俸的事,都交由银庄负责,朝廷再与银庄结算,省掉中间环节后,可以避免那些月俸遭人克扣或挪用的风险。”
听完柳明月的介绍,皇上忍不住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神情坚定的回道。
“此事可行,也相当于是将朝廷现用的银票,推广到民间,那些普通百姓且不说,至少那些商户,肯定会很乐意借助银庄存取银钱,到时,各地驻军也能凭借负责安保工作,多一笔收入。”
大安也有银票,不过那种银票的用途限制很大,多是朝廷各部,或是皇上与朝廷各部官员有资金往来时,会使用那种银票,持银票者,可去户部的大库支取相应额度的银钱。
柳明月当然知道这种形式可行,毕竟有她在,可以直接免去银行从诞生、发展到完善的过程,从最初起,就能制定好一套相应的规则制度,以银行的模式开展业务。
“关键是要做好票据方面的仿伪工作,还有负责银庄的人手安排方面的问题,银庄的核心就是信誉,所以这方面的人选,一定要慎之又慎,绝对得是心性坚定,能经得起诱惑之人,才能担得起这个重任。”
像那种见钱起意之辈,将储户的钱当做自己的,想方设法的扒拉到自己的口袋中挥霍,肯定不行。
皇上深以为然的点头,“你说得不错,这些都是重点,绝对不容有失,不过此事事关重大,需要与相关各部的人商讨过后,再确定下来。”
柳明月当然知道这件事不是仅他们两个商定了,就能确定下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