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榛瞬间反应了过来,是海东青!在现代她听过,完全没见过。据说在清朝,戍边人如果能捕捉到海东青上交,可以获得减刑或者被直接释放。
可想而知它的珍贵程度。
而时下……她偷偷瞥了一眼寒酥,还是别在他面前提这种没谱儿的事情,更何况训鹰可不是容易的。
“套野马的赏钱有多少?”寒酥的关注度也在其它。
白老汉也来了精神,他就爱唠这些:“老早的时候马便宜,后来连年战乱,牧场少了大半。眼下一匹普通的马能卖二十两银子,若是套到野马群里的种马、马王之类的,估计能卖到三、四十两,府衙额外赏银也得有个三、四两吧。”
“嗯。”寒酥低头默默算盘。
苏榛捅了捅他胳膊,“你会?”
“会一点点。”寒酥含糊着答了。
其实他何止是会一点点……
京城冬狩皇家猎场套马大赛,他从大宁朝建朝就开始参加了,连拿两年头彩。
可他并不想把话说得太满。一来那是皇家围场,所谓的野马压根没什么野性;二来那些所谓皇室子弟的骑术……呵。
他想不拿头彩都难。
但此时生存不同于竞技。无论是人或动物,都是以命相搏。
三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市集,可在拉脚车夫候着的地方没找到成树,其他人说他今儿接了活儿,怕是要下午才回来。
苏榛和寒酥倒是不用在集市傻等,直接请白老汉驾车去了成树家。
成树娘子王氏带着小儿子在家,自然也认得苏榛,欢欢喜喜的请客人们进屋坐,寒酥跟白老汉避嫌自是不会进的。
苏榛便直说了来意:“嫂子快别忙,我们还要赶回白水村,今儿只是来买黄酱,不知您家还有多少?”
王氏有些惊讶:“上次的都用完了?眼下我家一年份的酱估摸还能称个三、四十斤。若是不够,我这去邻居嫂子家拿,她家也是我帮着腌的,口味一样。”
苏榛心中一动,“她家腌得多吗?”
“她家人口多,每年我都帮她制好几缸的,除开自家吃的,剩百十来斤肯定是有。”
苏榛盘算了一下,其实特别想一口气要个一百斤。但她手头上能拿出的现银不多,而且人家本来制酱就是自用,又不可能像行商客栈一样先付订金,或是干脆赊账。
无奈,便先只要了一个上限,五十斤。
王氏不住的点头:“省得,还要啥?鲜菜还要不?”
“要的,还是那些个鲜菜啊、咸瓜齑之类的,份量您就看着给我配,每样都称点儿,一共三百文左右的就成。”
“成!”王氏应了,便让小喜去邻居家拿酱,她则带着苏榛和寒酥、白老汉去地窖搬菜。
几次来买,地窖倒是给搬空了一半儿还多,苏榛见状有些不好意思,怕成树家自己的囤粮都不够。
王氏却乐不得的解释说巴不得能把这些菜卖出去呢,否则每年都吃得烦腻。眼下能把咸瓜齑卖了换钱,有了钱想买啥就买啥,想吃啥就吃啥,最近几天家里伙食都好了不少。
苏榛想了想,便问:“即然如此,那等两三日,我再过来找您买五十斤酱可凑得出?”
“有有,找得到找得到,哪怕邻居家没了,我娘家肯定也有的。”王氏赶紧答应。
“行,那就这么约着。而且也不止这点儿数量,等围猎结束,我再过来跟嫂子您细谈一个买卖可好?就专做酱料和咸瓜齑,但是光您一个人做肯定是不够,您这儿附近可找得到帮手?”
“只要能赚钱,人手要多少有多少。”
“行,那我下次来咱们再好好盘算。”苏榛脑海里全是“老干妈”“饭遭殃”烧椒剁椒酱……
可惜时下压根没有辣椒,但能调配出口味类似的,也是笔不错的日常进项呢。
最后一算帐,五十斤酱加上咸菜和鲜菜,一共付了成树家一两零五十文。
临走,王氏又生拉硬塞的多给苏榛拿了袋番薯,约摸着也得有个二、三十斤了。
出了成树家,三人便去了那个卖锅碗瓢盆极便宜的杂货铺子,选了装酱的素色瓷瓮和几张红纸,一共花了一百八十文。
瓷瓮选了两种,能容一斤酱的买了十个、能容五斤的买了八个。其实两种瓮价格差距并不大,但因行商客栈张掌柜专门提了得要几个小罐儿,那这多出的成本就也肯定也是要加到杂酱卖价里的。
反正以后酱制得多了,自然不会在杂货铺子买容器,得去窑里专门订制。
这么一通采买,苏榛钱袋子又瘪了一半儿,留出给舒娘的制衣钱,能用的只剩一两七钱零三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