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猜到府里的事被外人所知在所难免,但周青远还是难以接受。
更有同僚抱着戏弄他的心态,竟当面向他打听当日详情。这哪是什么好奇当日发生了什么,不过是故意挖苦周青远罢了。
“李兄是什么意思?”周青远嘴角抽了抽,从堆积的公文中抬起头看向双手撑在他桌案前的同僚。
李大人笑了笑:“周兄这么看我可没意思,我只是听说了好些事,所以随口一问。”
他身后不少同僚有意无意向这边看过来,看好戏的意思就差直接摆在明面上。
“大家同在翰林院做事,关系还是不要闹得太僵为好,还请李兄莫把事情做得过火。”
周青远压着怒气,额头青筋直跳,深深看了其他同僚一眼,沉着脸拂袖而去。
其他同僚对视一眼,便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
周青远不足为虑,但他身后说到底还有国公府这层关系,不好闹得太尴尬是真。
周青远出了翰林院,冷不丁被凉飕飕的湿气扑了全身,周青远打了个冷颤,细密的雨丝洋洋洒洒飘落在石阶上,他才知是下雨了。
此刻他的心情,就如乌云密布的天幕,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淋漓不尽的小雨。
同僚讥讽的神情仿佛还在眼前,周青远站在翰林院门口,脸红一阵白一阵。
时至今日,诸多事都怪墨锦溪!是她造成今日局面!
周青远冒雨回到周府,才换下衣裳,碧春就过来请他到尹天瑶那边瞧瞧。
“怎么了?”周青远在穿衣镜前整理衣裳,得知尹天瑶想见自己,有些心不在焉。
“于姨娘前几日病了,本想不打扰老爷,自己养养就是,可病一直不见好,所以才让奴婢来请您过去说说话。”碧春站在门外传话,全程缩着肩膀。
自打出了那样的事,别说尹天瑶,整个院里的下人都抬不起头来。
“她病了?”周青远束好发,看了眼穿衣镜中的自己衣裳齐整,才开口,“我就去看看。”
春日里的雨粘腻,沾在身上整个人身子都重了也似,很不舒服。
周青远撑着伞来到尹天瑶的院子,在院门外踟蹰片刻,才鼓起勇气般抬步走进去。
还未进卧房,周青远就听见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男人暗叹一声,才推门进去。
“来的路上我听碧春说你没怎么用饭,这怎么成,你的身子本来就不怎么好。”
周青远走进屋,入眼的就是那张轻薄的屏风,男人眸光暗了暗,没有坐去尹天瑶榻边,而是转身坐在木椅上。
“我无心让老爷担心,只是着实没什么胃口,我这般病下去,怕是时日无多,这才让碧春去请老爷来,老爷可怪妾?”
催心的话出口,尹天瑶就伏在榻边垂泪,这回周青远没上前,而是不远不近坐在木椅上。
“你别多心,我会让人请大夫来给你瞧病,你不会有事,你只需在府里安心将养就好。”
两人分明离得不远,可周青远的声音似乎隔着一段距离,听不真切。
“夫君,真的还待我如从前?如若不是,还请夫君就此放妾自生自灭吧。”尹天瑶啜泣着背过身,不敢看周青远的表情。
她害怕周青远说出口的答案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又担心一样时,她担不起这份情。
“傻阿瑶,不管怎样,我都待你如从前,此情天地可鉴。”周青远语气柔和,听起来似乎深情款款。
但凡尹天瑶回过头来,便能看见夫君眼里流露出的不耐与一闪而过的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