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欣尘临走前,像要挽回颜面似的撂了话,大意是让妹妹离“赵公子”和阙家二郎远些,不许住在留梦轩。
她会把自住的独院打扫干净让出来,在石厌尘盘桓山上的期间,暂时搬到客舍住,不会打扰妹妹,也不会向父亲透露。
说完回头就走的样子,简直跟逃跑差不多。
“……真可爱。”石厌尘托腮叠腿,眺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片刻再望不见,才似笑非笑道:“出来罢,浑小子。便宜你了。”
耿照本就不以为能逃过她的眼色,女郎没当石姑娘之面、甚至挑在共感欢愉后揭发他,耿照已是谢天谢地,硬着头皮爬出衣橱,老实巴交地说:“记着今夜与姑娘有约,故来相候。姑娘勿怪。”
石厌尘嗤笑:“少来这套。你个厚颜无耻、卑鄙下流的强奸魔!装什么老实?要弄的是我可爱的妹妹,早被一掌劈成两截了,还能在这儿耍嘴皮?”
适才她一口一个“强奸”,听得男儿硬透,那是因为忆起欢好的情状,兼且意淫了圣洁如观音的石欣尘所致,此际听她再说,耿照不觉有些窝火。
身处险境却无内力,是谁人害得?
还装什么受害者!
淡淡反口:
“后半截姑娘说是强奸我来着,也算扯平了,这便两不相欠了罢?”
石厌尘对他的冷静镇定颇有些诧异,冷笑道:“你小子是七月半的鸭子,兀自不知死活呢,还是胆大包天,连内力全失都不怕?”凑近故作上下打量状,好闻的肌肤香泽混着一丝淫蜜骚刺,撩得人心尖儿一吊,直欲上天。
耿照不闪不避,沉落视线对正她上撩的媚人眼波,淡道:“姑娘以香唾暗藏害人机关,这是有心算无心了,在下便是坐怀不乱,掩耳闭眼,谅必姑娘也有其他厉害手段,终能得逞。却不知姑娘为何害我?”
石厌尘的鼻尖几乎碰着他面颊,似挑衅似诱惑地游近嘴唇、鼻梁,她异常发达的核心肌群令这个袅袅上移的动作稳而轻盈,缓摆如弄笛舞蛇,说不出的魅惑。
“……因为我喜欢。”女郎在他耳畔吃吃笑,气音伴着湿暖香息喷入耳蜗,嗡嗡酥颤。
“把持不住的男人都该死。在悬崖边推你们一把,实在太有趣了,我就是忍不住。”
凉凉的樱唇若即若离,小鸡啄米似轻触少年的耳垂、颧骨、鼻尖,终又回到唇上。
耿照目不斜视,挺直的虎背熊腰宛若铜浇铁铸,任由滑腻的青竹丝吐信攀缘,嘶嘶勾挑,冷冷说道:
“姑娘可曾想过,妄挑男子欲念,便要有后头之事的准备。我家乡有句话说:‘先撩者贱,打死无怨。’斗殴欢好皆是见血贴肉,其理能通。”
石厌尘本欲抽退,冷不防他双臂一箍,死死将她箝于怀中。
女郎正跨于少年腰上,两人交颈贴面,头锤膝锤皆无用武之地。
石厌尘挣了几下纹丝不动,被少年堵住嘴唇,张嘴便咬。
腥咸血味渗入口中,少年却无闪躲意,反而撬开她的贝齿,霸道地插进舌头,搅得滋滋有声。
回过神时,两人已搂在一块,吻得如胶似漆,浓浓的色欲在口唇、指掌间翻腾着,静静燃烧。
耿照终于明白,他俩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一拍即合”,论交媾的精力欲念,石厌尘与他可说棋逢敌手、将遇良材,鏖战难止,至死方休。
他开始相信她并不是一连串阴谋的某一环,非是与方骸血、奉玄教勾结图谋舟山的协力者,对于他俩的相遇她与他同感意外,但理性并不能停止两人需索对方。
不涉情意的纯粹肉欲听着肤浅,到了石厌尘与他的这般境地,却又莫名单纯爽快,至为减压,堪称世间罕有之乐。
她的淫蜜气味变得更骚也更厚,带着浓浓的血肉气息,然而无比催情。耿照从没想过会为如此腥臊的骚味疯狂,但此刻他只想狠狠肏她。
石厌尘用力抓他阴囊,少年眼前一白,便被疼痛阻住,仍紧紧抱她,两人抵额喘息,分明都衣裳齐整,却仿佛两头于嘶咬之间暂停的伤兽,野性毕露,再赤裸也不过。
“……下回我再勾撩你的话,准你干我。我说‘不要’你都别停,听到没?”女郎闭眼轻笑。
“但现在不行。你白天干得太狠,我月事提早来了。血秽伤身,你我都是,所以你得乖乖的。活该!”咯咯笑起来。
耿照在喘息中缓缓收束兽性,嘴角扬起的瞬间倏又收敛。“姑娘习惯说谎。你答应了石姑娘的,我们不能再这样。你不是骗她,便是骗我。”
石厌尘点点头,忽又摇摇头,娇喘轻絮。
“我……我想起来啦,确实答应了妹妹。我们……再想想办法。我还是想你肏我。”说完忽有些害羞,但说也就说了,没什么可收回的,咬唇嫣然一笑。
“你很特别。你是我遇过的男人里,失去内力最不惊慌的。尝过我的销魂一吻后,我见过的男人丑态多到你想像不到;武功越高,崩溃得越惨,下场往往也越可悲。你是怎生办到的?躲到舟山托庇于不应庐,我猜你仇家来头不小,内力一夕成空,你不怕么?”
“因为我有个假设。”耿照调匀气息,终于坦率地微笑起来,睁开眼睛。
“我猜内力从未消失,始终都在那儿,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