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裙子一地迤逦,滚落流淌着刺眼的血泪。
——
宋蕙在众人离开房间后,才睁开眼睛。
笨蛋,真是笨蛋。她从床上坐起来,慢慢地笑出声。
死的人永远死了,死在了那个夏末。
她为什么要为他痛苦,不好好利用他留下来的遗产争取自己勾勾手就能得到的东西?
她的一片痴心,正好是献给爷爷奶奶最真诚的投名状啊。
算计活人,算计死人,算计到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太可恶了。
可是她得活着,得抓住一切精彩地活着,她想要得到很多很多,贪心到攫取本不属于自己的温情和爱;亓官清也的外貌与才华,本来就可以得到这些,而不是跟着没多少地位和本事的爹妈就此告别丰盛的世界——
她的确会失去,但她也会得到更多,更多。
沉浸在想象中光辉灿烂的未来,宋蕙伸手拿起水杯,杯子里是盛的温开水,多好啊,她要的就是这样,无论如何,都有人这样体贴自己。
就在这时,喀挞一声,门开了。
宋蕙抬头,原来是那个留着长发的哥哥,秦安。
秦安走进来,顺手关了门。
他站在床边,冷冷打量着宋蕙,“你并不伤心。”宋蕙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无力低咳道,“秦安哥哥,我身体不舒服。”
“是吗。”秦安坐到床上,冷不防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搭了上去。
他冷哼,把她的手扔回去,“演技不错。”
宋蕙轻哼一声,像小猫哼哼唧唧,“疼……”
秦安多看了眼她的那只手,忽然注意到什么,“你的护身符呢?怎么换成了一条手链。”
她的护身符还是她九岁那年,两家人集体出去旅游,顺道去归元寺求的。“诺,在裙子口袋里呢。宋蕙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小木牌。
自从有了护身符,宋蕙发现她的生活好像真的有神明照应一样,不说是一路顺遂,只要她在树下许下愿望把纸条埋在土里,那个愿望就能够实现。
所以,宋蕙对这个护身符宝贝得很,几乎不离身。
“秦安哥哥?”宋蕙见秦安无声注视着自己,在他眼前挥手,“怎么了?”
“休息好了就跟我回去。”秦安淡淡说道。
这次又是能糊弄过去了吧。
宋蕙乖巧点头,慢吞吞地应了,“好。”
她要下床,掀开了她们给她盖的被子。
只是刚才她乱动啊,裙子早就跑到一边去了,就那么猝不及防一下子露出了紧实白嫩的大腿根,修长的双腿重迭翻转,她的脚随即踩上那双锃亮的小皮鞋,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秦安惊了一下,下意识只顾看着那能反射出他身影的皮鞋,不过声音比之前稍显沙哑,“直接去宴会厅?”
宋蕙弯腰,给鞋扣好带扣,“好饿,直接去吃饭吧,反正招呼都打了。”按身高优势,他几乎能看见少女低头时,胸前露出的起伏,一晃一晃,属实是不怀好意,他咬牙移开目光,不知是不舍还是不该,然后微微转身,“走吧。”
宋蕙简单理理裙子,跟在秦安身后,秦安走到门口开门,听着她的脚步声,“跟着。”
可她又一不小心撞到他背上,力度跟呵痒痒差不多,让秦安浑身都颤栗了一下,仿佛是被砸了肉包子的狗,饥饿的他,目前还不能放下身段去吃嗟来之食。
“哎呀……对不起,秦安哥哥。”少女轻呼,貌似带了促狭的笑。
秦安站定身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耐下来了,“走路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