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宫里的几位面?前,就没有他低眉顺眼的时候。
可自昨日他见了南小姐,惊鸿一瞥,就打心眼里觉得世上再没有比她更漂亮、更可爱、更让他心生?欢喜、想要亲近的人。
小少爷从来不是个好性的人,眼下能心甘情愿耐着性子只为见人一面?已经是十分难得了,但到底蛮横惯了,叫他今日无功而返是不可能的。
福康安便假作自己?没听出?南小姐的送客之?意,便说自己?向来身体好,不怕过病气,径直走进屋里去,自顾自道,
“表妹身体柔弱,听说从昨日到今日还没出?过房门,院子里的杏花开地极好,我特意摘了一枝进来,插上瓶放在房里供表妹赏玩春色,如此心情也能好许多。”
屏风后没有人应答,福康安便往左边的书房走去,扫视了一下左边书房里的博古架,找瓷瓶插花。
红珠和绿衣要帮忙,他还不让,隔着屏风里面?的人虽然看不见外面?,但听这动静也猜到了。
南小姐应是有些无奈的,但也拗不过这骄纵的小少爷,最后隔着竹帘和屏风到底传来了少女清淡细弱的声音。
“用那个细长颈的素色青瓶。”
小少爷闻言嘴角勾起笑意,立刻兴高?采烈地应声,亲力亲为找着南小姐说的那个素色青瓶插上后,他又装模作样地站在屏风后问?道,
“那我这就拿进来给表妹你摆在卧房里?”
眼看他是不会轻易离开了,屋内半晌才传来一声轻不可闻地应答,“……嗯。”
其实要说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他们之?间有一层表兄妹的关系,年纪又都才十岁,要说男女大防,的确也没多么严苛。
福康安进去后,就见南小姐依然如昨日一般坐在炕上,手执着一捧书卷,听到他进来的声音也依然埋首看书,不抬头看一眼。
但这已经足够了。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窗边,纤弱的身姿就已是般般入画的绝丽,不,应当是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
纵使福康安已经是第二次见她,仍不免恍惚怔在原地。
他手里捧着那一枝杏花,南小姐的建议没有错,他亲手折下的那一枝尤带雨露的洁白?杏花点缀着点点嫩绿的新?叶,与这素雅的青瓶的确是相得益彰。
看起来格外清新?脱俗、淡雅出?尘。
福康安原本也觉得很?满意,然而当走进来后,才发现什么人间春色都在南小姐那如明珠、似美玉,堪称惊世绝俗,仿佛集世间钟灵毓秀于?一身才能造就的玉容殊色面?前黯然无光。
才十岁的少年未必通情爱,但对至美的追求是人的天性。
南小姐,大抵就是生?来注定要被人追捧如云,趋之?若鹜的美人,一经出?现便要惊艳有幸惊鸿一瞥的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