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种花,到底对于萧颜汐而言有什么意义?乌兄和明兄又为何一见到这朵花就大惊失色?”杜衡眉头紧锁,无意识地喃喃着,“他们两个一定知道些什么。”他绕着桌子焦躁地转了几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司马飞还在纳闷,“什么对了?”没想到杜衡突然一把将他薅起,提笔在他刚刚所画的画上写了起来。“我要给风玥贤弟去信。这两人是他派过来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灰蒙蒙的天幕下,雪白的信鸽“噗噜噜”地飞走,向着真相飞去。放飞了信鸽,杜衡的心里有了点底气,便索性放弃继续思考这件事。有萧景逸身边伺候的人过来传话,说萧景逸那边宴饮已过,问杜衡接下来如何安排。杜衡交代一番,那人便退下去安排萧景逸和其他人的就寝事宜。本来,这些事都应该是陪伴萧景逸一起来的褚湘思去安排。但是她这段时日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什么原因,身体一直不好,在伴君期间居然大多时间都是在马车上养病度过的。所以,这些事情无人做主。杜衡在的时候,萧景逸身边伺候的人都会来请示地位仅次于萧景逸的杜衡。目送下人远去,司马飞突然想起了什么,懊恼地一拍脑袋,“哎呀,将军,你可得找个说辞——不然,你再去那极北之巅探探路吧?”杜衡不解地看向他,“最多三日,我们就会到达极北之巅。明日先锋部队自会前往探查,我这个时候去探路做什么?”司马飞颇有些幽怨地看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突然离开,君上饮酒饮得开怀,唤你进去不知道要交代什么——但你不在,我只好说你先行出去探路了。君上一听龙颜大悦,还赏了不少好东西呢。喏,这是圣旨。”杜衡接过司马飞手里的明黄色布帛,打开看了看,一时无言。“我可是冒着触怒君上的风险帮你把事情圆过去了”,司马飞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怎么样,兄弟可够意思吧。”“嗯”,杜衡拍了拍司马飞的肩膀,“这次多谢你了。等回去了我把赏赐都给搬到你那里。”“嘿嘿”,司马飞笑得一口白牙全都露了出来,“那多不好意思。将军你给我分一点就好。俺不贪心的。”“你小子”,杜衡的满脸愁容总算有了消散的迹象。他好笑地拍了司马飞的头一下,“我还不知道你——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不过,既然司马飞已经在萧景逸面前这样说了,那么他今天不去极北之巅先行探探路也说不过去。杜衡骑着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顶着呼呼作响的冷风出了门。天色已然不早,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行。次日,因为昨日宴饮的缘故,萧景逸难得睡了个懒觉,醒来时头痛欲裂,不得不一边喝醒酒汤一边下令今日休息一日。他醒来时,杜衡已经从极北之巅回来了。所以,当杜衡被传召时,他一脸淡定地走了进去。萧景逸倒没有怀疑杜衡,仔细问了他极北之巅的情况,在确定那边地势陡峭,而且天气极其严寒之后,便决定将大部队留在这里,只带着小部分杜衡手下的精锐去。杜衡觉得这样安排未为不可,但为了萧景逸的安全着想,他还是要劝一劝他,至少要带走一半的人,否则,若有什么意外也来不及支援。君臣二人正在讨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随即地面似乎都震动了两下。萧景逸伸手扶住桌子才站稳身体,他感受着地面不同寻常的震动,有些惶恐道:“这里地处西北,竟然也有地龙翻身?!”杜衡搀扶着他,闻言却直接摇了摇头,笃定道:“非也。这动静,倒像是黑火药的动静。”杜衡话音未落,伴随着外面一阵乱糟糟的动静,一名小兵灰头土脸地跑了进来,一路走一路高声喊着:“报——发现了一处埋藏黑火药的地方!”萧景逸立时站直了身体,杜衡也立刻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萧景逸看着头发乱糟糟、浑身都凌乱不堪的小兵,严肃道:“你刚刚说什么?发现了黑火药?在哪里?”“回君上,就在前面那片荒林里。弟兄们结伴进去查探,却不慎踩到了埋藏黑火药的地方。方才那动静,就是黑火药爆炸引起的。”“快,快带寡人去看看!”萧景逸说着,就抬脚要走出营帐。杜衡却出声劝阻,“君上留步——那地方刚刚发生爆炸,还有没有其他隐藏的黑火药尚未可知,为君上的安全考虑,还请君上暂且稍等片刻,等臣去查探一番,确定没有危险再去方是妥当。”“那就姑且听你之言。”萧景逸听完,觉得有理,便留在营帐里焦躁地等着。杜衡跟在那名报信的士兵身后出去,出来营帐后,杜衡低声道:“兄弟们都还好吗?可有伤亡?”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有。”那小兵深深地垂着头,有些难过地道:“大家人数太多,都聚集在一起探查地形,好在进入荒林后就分开了。但黑火药埋藏范围不算小,有十来个兄弟都受了伤。”“带我去看看。”“将军,那边现在还没排查完毕,很危险——”小兵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杜衡打断:“我是将军你是将军?别婆婆妈妈的,带我去,快点。”小兵眼含热泪,低头哽咽着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是”,便转身走在前面,匆匆小跑着向前引路。杜衡迈开大步跟在他身后,到了光秃秃的荒林之间,果然看见地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大坑。四周都是散落各处的泥土木屑,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荒林里一片狼藉。好在杜衡调&教出来的士兵相当训练有素,发现问题之后,就迅速地组织起来,把那些被爆炸波及到的伤者都搬运到了安全的地方,军中随行的医者也已经聚集在这边,这会儿正在为他们清理伤口。“你也快去包扎一下”,杜衡随口对领路的小兵交代了一句,便迈步进入荒林,仔细小心地勘察着地面的痕迹。那小兵一愣,随即泪水哗哗而下,瞬间打湿了脚下的地面。他分明一直捂着自己受伤的左腹,动作相当隐蔽,将军是怎么发现的?杜衡看完地面的痕迹,心中大致有了考虑,又去伤者那边看了看他们的伤势,确定无人死亡后,才疾步走回萧景逸的帐篷。“将军他,待我们真好。”正在乖乖被医师包扎腹部伤口的小兵看着杜衡的背影,禁不住感慨道。“是啊,将军这样忙,还记得来看看我们。他是真把咱们放在心上的。”“对,刚刚将军看了我的伤,还和我说不要怕。他真是个好人!”“他还把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给了我……”“……”众人顿时七嘴八舌地一阵附和。杜衡对这些全然不知。他快步走进萧景逸的帐篷,顾不得行礼就率先劝谏道:“君上,极北之巅去不得!”萧景逸一脸惊讶,随即脸色便有些不好。他看着杜衡满脸严肃的模样,还是收回了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呵斥,转而以忧虑关切的口吻道:“怎么突然这么说?你可是看到了什么不妥?”杜衡的脸色十分凝重,“是”,他直视萧景逸的眼睛,严肃道:“臣方才在黑火药爆炸的地方查探了一番,发现那些黑火药,几乎都是很早之前埋下的。”“据臣推测,至少也在十年之前。”“历时如此之长,早已经无法透过周围泥土的痕迹来判断其他黑火药的埋藏地点。”“距离极北之巅尚且还有一段距离便已经如此危险,极北之巅那边究竟有没有埋藏黑火药还未可知。所以,为了君上您的安全考虑,这一趟,绝不能去。”:()金风玉露若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