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满宝,顾承武每日晌午也要回家。碰上休沐,也不回村打猎了,小栓子学有所成,自己在家养了不少兔子和鸡,已经不需要他随时教导,闲下来的功夫就是陪着江云和娃娃。
张翠兰拿出二两银子交给夏竹,叫他去木匠家里做一个婴儿小床。夏竹接了银子欢欢喜喜跑出去,全程盯着木匠,不敢马虎。
满宝出生后,江云把月例给他涨到九百文一月,每月都花不完,还能存下不婻風少呢。
小床做好,夏竹把床搬进去:“老板,你瞧新做的床,我特意盯着木匠做的,还成不?”
江云坐在床上,因为生了孩子要坐月子,所以不能出去吹风。每日便是盖上小被,靠在床头,逗弄满宝。
满宝和江云小时候十足的像,尤其一双眼睛,水汪汪圆溜溜,只有鼻子眉毛像顾承武,继承了爹爹和父亲的优点,浓眉大眼肌肤白里透红,跟年画娃似的。
江云正低头,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弄满宝。满宝喜欢贴着江云,一刻见不到爹爹,就要哇哇大哭。只要江云一出现,立马能笑起来。
拨浪鼓逗地满宝开心的不行,江云抬头看一眼:“乔木匠家做的?是不错,不如放在床边。”
夏竹点点头:“我叮嘱乔大叔好几遍,叫他把木床打磨光滑,也检查过没问题,是牢固的。”
江云把满宝抱起来,挪一下尝试放在小床里。满宝忽然换了地方,看见江云离的远了,哼唧两声,立马就要哭。
“好好好,不哭不哭,爹爹抱你就是。”江云赶紧抱起满宝,在怀里轻拍细哄。
哭声立马止住,这时喂奶的秋婶开门进来,看一眼睡着的娃娃,道:“睡了?那等醒了再喂。”
秋婶自家也有娃娃,她生养的好,奶水也足,喂两个娃娃是足够的。满宝长的乖巧,吃奶也有劲,她瞧着就喜欢。
江云轻轻把满宝放下,对夏竹道:“这两天铺子忙不忙?”
“一样的忙,最近天冷起来,果晶脍买的不多。倒是牛乳八宝脍,卖了不少,今晚我和婶子还要去多买些牛乳回来。”夏竹看一眼娃娃,小声回答。
照顾完孩子,江云有些困,慢慢躺下眯眼道:“我想,后三日铺子的吃食,尽数减价一文,就当给满宝积福气,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他是东家,说什么夏竹自然照做。况且减价是好法子,也算是照顾不少老主顾,对铺子来说,是长久的利益。
这样想着,夏竹越发敬佩起江云,暗自发奋,也要向老板靠近。不能学习十分,起码也要学到五分。
外面秋风萧瑟,树叶沙沙作响。室内无风,江云靠着满宝,闭眼睡过去。夏竹回到铺子忙活,秋婶也蹑手蹑脚退出去。
回头看一眼屋子里,一双眼里满是羡慕。能像顾家这样,相公婆婆都把儿夫郎和小哥儿捧在手里的,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几家。
就连她,平时瞧着家庭和睦,可是一生了哥儿,婆婆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有话说。
况且江云有本事,自己能赚钱,全家都宝贝着。坐月子这几天,别说下床了,吃饭都是顾承武和张翠兰端进来。又是请大夫开食疗方子,又是各种零嘴。
秋婶收回目光,敛去眼底羡慕,一抬头看见回家的顾承武,她淡笑点头:“顾老板回来了。”
顾承武走到卧房外,低声道:“满宝吃了?”
秋婶:“没,还睡着。云哥儿也睡下,我没打扰。娃娃一个时辰前吃了不少,想必不饿,等睡醒再喂也不迟。”她怕顾家觉得她不尽心,连忙解释。
顾承武点点头,掀开卧房门口的帘子,一束光线透进去。视线里,夫郎和孩子都睡的香甜。
他脚步无声走进去,坐在床边看着夫郎和孩子,看着看着,眉眼染上一层笑意。
江云足足睡了半个时辰,睁开眼,顾承武一如既往坐在床边。满宝也醒了,盯着顾承武,不哭也不笑,大眼瞪小眼,父子两似乎在较劲。
“他怎么光对你这样,”江云坐起来,眼眸一笑,乐呵呵打趣顾承武:“是不是在肚子里时,你总教育他。”
顾承武是个十足的严父,不溺爱孩子。若是个男娃,只怕更加严厉些。
“闹的你睡不好,是该教育,”嘴上严厉,语气却是温和的,夫夫两低头逗弄孩子。
满宝哼唧一声,顾承武把他抱起来,满宝立马哭了,顾承武拧着眉:“是饿了?我找秋婶来。”
话说完,察觉手里一阵湿润潮热,顾承武手顿住,神色忍俊不禁:“这小子,尿了。”
小娃娃尿了不会说话,只能一个劲儿哭。江云把满宝接过来道:“柜子里有尿布,都是新做的,正好拿一条给满宝垫上。”
顾承武赶忙取过来,把满宝放平,一边听着嘹亮的哭声,一边给换尿布。孩子刚出生那会儿,他连尿布前后都不知道,手脚总是笨拙,不如江云得心应手。
又心疼江云半夜给孩子换尿布,他便找秋婶学了整整一天,总算能上手。
门帘掀开一角,秋婶走进来,道:“小满宝哭了呀,我带他吃奶。”
孩子带走,张翠兰也正好把饭做好。全家都照顾江云的口味,饭食既清淡又有营养。
张翠兰天不亮就爬起床,知道云哥儿爱吃鱼,特意去码头老渔夫那里买了一尾,做成滚烫鲜香的鱼片粥,又炒了一盘金黄鸡蛋,一小碗炖猪蹄,正适合坐月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