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宝意忽然听到一句,循声回眸。
不知什么时候,一台黑车在两道罗马科林斯柱中间缓缓泊停。
还没看到车标前,虞宝意只觉得车身漆面的黑格外有质感,灯光浸入,波光流转。
一转眸,欢庆女神像屹立车头,双r嵌于正下方。
虞宝意:“……”
难怪这么好看,原来这么贵。
大陆不一定,但香港上点年纪的富豪大都不喜欢私人场合下如此直白的打量,她自觉移开视线,背过身,假装等人。
——也确实在等人。
预备再给沈景程去个电话时,又闻身后一声:“那是谁?”
安保一听,以为“cheap女”脏了贵客的眼,瞬时诚惶诚恐,动作不经脑子,连忙跑过去,不讲礼地一把拽过虞宝意胳膊。
“别待在这了,快走快走。”
“什么?”
“让你快走。”安保不屑的情绪挂脸,“编个什么jim,说了没这个男人,还不死心想进去,不就是想捞金……”
“等等。”
虞宝意被安保弄得措手不及,那句等等,如空气中出现一根线,将她的目光与那把声音连接到一起。
男人是侧身。
一眼望去,仪态中正,肩挺背立,又让人看不出礼仪训练的痕迹。相貌同样斯文卓然,虽然穿着质地考究的现代西装,但有那么一瞬间,像古画中拿着戒尺,温文又庄肃的先生。
他微微转过脸,目光邃静,仿佛就是那根线。
虞宝意眼睁睁看着线的距离逐渐缩短。
几秒后,他停在她面前。
被距离模糊的一切,骤然清晰。
包括他有多高,需要她昂起头,抬高视线仰望。
包括侧光下眉眼凝住的漠冷,明明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明明高不可攀,却说……
“女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虞宝意呆住片刻,回神时,像个溺水得救的人,猛地吸了一口气,“先生,今晚我是来当我男朋友女伴的,可来之前工作临时出了点事,现在进不去了,他有邀请函的,叫……”
“无妨。”
尽管中断别人的话稍显失礼,可他做这件事时,却显出一种优雅的应当,不会让人反感。
“很巧,我也没有女伴。”他说,音调平静得似在谈天气,“我带你进去。”
虞宝意听见后半句,疏忽思考了前半句的深意。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谢谢你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也许能称得上一拍即合的遇见,相互解了对方的难题。
等她答应,男人半侧过身,眼神几不可查地动了下,示意她先行。
虞宝意保持礼貌和距离,经过他时,微微鞠躬,礼数做得周全又得体。
再直起身,这时,车门开合“砰”一下,打破四周宁谧的声场。
一道细柔精致的女声响起。
“霍生,您忘记戴表了。”
虞宝意先被那句霍生叫得怔了下,后又听女声有点耳熟。
目光纳入那处视野的同时,记忆纷涌而至,对上空白的缺口,严丝合缝。
florence正大光明对上她的视线,扬起标准而不意外的微笑。
“又见面了,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