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又狼狈地抬起头,施慈试图掩盖那份不成熟,故作镇定地站起身:“我就随口说说。”
“我又没随口听。”顾倚霜轻飘飘道,也站起来,还不忘把那个全程摇尾巴的小没出息送到阳台。
望着他的背影,施慈觉得自己更不淡定了。
用手背试了试脸颊的温度,凉与热在一瞬间会面,激起异样的触感,一时间竟也说不出到底是哪边更难受,又是哪边更不争气。
“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好些了没,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她试探着问。
最后一个字落定,顾倚霜刚好洗完手。
指缝里的水渍还没擦干,他顺手又抽了两张纸巾,沿着肌肤纹理一寸寸掠净。
余光看到两滴被溅到地板上的碎珠,他抿唇,面色也在一眨眼的功夫间冷下来。
好像真的被季成羡一语成谶,他从来没觉得这么憋屈过。
被气笑了,他朝她走近:“施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我当成什么?工作闲暇用来陶冶情操的乐子?”
施慈吓一跳,连忙摆手:“我可没说!”
“那就别那么着急走,”赌气似的,顾倚霜用下颌指了指那双早在她按响门铃前就准备好的一次性拖鞋:“换鞋,进来。”
再简短不过的四个字,却浸透了不容置否。
看了看那双白色的拖鞋,又看了看阳台里正趴在狗窝里盯着自己的阿拉斯加犬,施慈觉得这趟来,可真是赚大了。
“你还在发烧吗?”
换好鞋,她将几种药分门别类地从塑料袋里拿出来。
顾倚霜不痛不痒道:“每次换季都会有这么几天,不用吃药。”
“不吃药哪行,”不太满意他这副没所谓的样子,施慈一本正经道:“每次换季都生病的话可能是体质问题,要不你到我外公那里再看看?”
顾倚霜扬眉:“你带我去?”
手里药片被吓得掉了。
她连忙去捡,最后也只能有些心疼地把它扔进垃圾桶,强装镇静:“你又不是不认路。”
“我算是看出来了,施小姐擅长管杀不管埋,”顾倚霜轻哂:“这回是劝我去看大夫,上回是亲完也不给个由头,那下次呢?打算杀得多彻底?”
昨晚的一帧帧画面又浮现眼前,施慈的心跳乱了一拍。
明明是他大晚上跑来送东西,还美其名曰让她开心些,到底谁杀谁啊……
她忿忿不平,可又不敢说出口。
“抱歉,我接个电话。”
看清屏幕上的备注,顾倚霜面色一凛,随手滑动,口吻比之刚刚,也称得上一句天壤之别。
听到几个专业名词,施慈敛正表情,不确定此刻的自己应该是一副怎么表情才显得不冒犯,她隐约记得,像他们这种商人都很忌讳自己的生意战略被听到。
她要装作没听到吗?
正犯愁呢,头顶不远处却又清楚地听到她名字:“施慈。”
“啊?”她看过去。
顾倚霜的手机还贴在耳边,似乎完全不在意对面的人是否听到,也无所谓她又听了多少,神色自若,从容过甚:“会骑马吗?”
没想到话题居然能牵扯到这两个字,施慈窘迫,双手也下意识架到了胸前:“不会。”
顾倚霜又问:“那想去试试吗?”
施慈一愣。
见她没个反应,顾倚霜也不着急催促,只对听筒那边的人讲了句“待会给你打过去”便率先挂断。